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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老宅只有一个老仆看守。
这一家子回来得又这么突然，自然是没有打扫。
又累又饿，那老仆煮了一锅的粥，碗都没有这么多。
“老夫人，老奴去借几个碗回来使吧。”
老仆看着这一家子心里也是打鼓，往后怕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于伯，算了，别去受气了。”
村子里怎么可能还有人愿意和她家打交道。
“我们轮流着吃吧。”
老仆一共只有十只碗，第一轮的人吃了洗了给第二轮吃，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主仆一共有四十六号人，一一吃完都已经是半夜了。
床上用品也不再是锦衣锦被了，这会儿有什么用什么。
“今晚让仙儿给我睡吧。”
黄氏拉着聂若仙的手：“别怕，娘陪你。”
聂若仙惊恐的看着她。
其他人黄氏自然是管不过来了。
一群仆妇颤颤惊惊的睡在了柴房里。
“曹妈妈，我们怎么办？”
丫头们都没了主见。
“我也不知道。”
曹妈妈一直是聂府的管事妈妈，在黄氏面前还是有几分的体面。
怎么也没料到，聂家倒得这么快。
还差点直接上了断头台。
劫后余生，还能想什么。
她一个老婆子了，怕个屁。
看着眼前几个还有几分姿色的丫头，曹妈妈的心沉了沉。
长得好未必是好事。
果然，那边，郑氏和周氏就在商量着处理丫头的事儿。
“大嫂，要我说，就将那几个卖到香楼去，也能卖个好价格。”
“胡闹！”
郑氏气得瞪了她几眼：“你还嫌聂家不够倒霉吗？”
积点德吧，两口子做事都是不计后果的！
聂家再也不是以前的聂家了。
这些丫头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是实在没辙了，她都想直接发放身契给她们，结一个善缘。
“可是，大嫂，我们家这情况……”
“就是这情况才不能再干缺德事了。”郑氏很是无奈：“丫头们都放出去吧，婆子年纪大了，有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也放出去。”
关于丫头放出去的事儿，郑氏是有点想法的。
“你说当闺女嫁出去？”
这让周氏都惊呆了。
“对，我看过了，你我和母亲身边的大丫头年纪都差不多，十六七岁长得也好，正好相看人家，咱们就当闺女一般的嫁出去，也不嫁远了，就嫁这附近的庄户汉子，只要看对了眼就成。”
图什么呀？
嫁闺女还要给嫁妆的。
“图一个人缘，图他们嫁的人是庄户汉子，以后说不得还可以帮衬咱们家一二。”
什么意思？
“我们一群妇孺，谁会种地？”
以前不会种地就佃出去。
可现在一大家子靠佃出去收那点租子怎么过日子。
十亩地，要种，请小工请长年也不行。
如果嫁了这附近的庄户汉子，他们有空的时候来帮扶一下，这算不算好处？
“聘礼就三五两银子吧，身契也给她们，结一个善缘，不做那恶人。”
郑氏的意思是收了银子发还身契，也用这银子给她们置办一点嫁妆。
周氏算计的是那得少多少收入啊。
“弟妹，咱们家得从长计议。”
郑氏知道周氏眼皮子很浅，语重心长的说。
她都想过了，如果这个家不能按自己的来，那就分家吧。
她自己的陪嫁丫头和婆子自然是要这样处理的。
二房的她就不管了。
“好吧，听大嫂的。”
周氏一想，算了，以前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更不敢折腾了。
“还有就是，二叔房中的那些姨娘和通房……”
按理，不应该由她这个当嫂子的来提醒：“你看着处理一下吧。”
“生养过的姨娘有四个，其他的都没有。”说起这些女人，周氏恨得咬牙切齿，要按照她的想法，从此以后就让这些女人下地。
聂家男人流放北境足足二十年时间。
那个贪恋女色的男人能不能回来还是两回事儿。
狠狠的折腾一番也能解解她的恨。
当然，周氏也聪明，听郑氏的安排后觉得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将她们嫁给这些庄户汉子，对聂家也有益。
而且，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当通房妾室，做爷儿们屋里的玩物，吃香喝辣的，发放出去做了庄户汉子的娘子，才不会怜香惜玉呢。
凭什么自己吃苦让她们换一个地方享福？
做庄户娘子是对她们最大的宽容。
“生养了孩子的愿意走也放了吧，不愿意走的留下来，其他的，都放了，家里地窄，实在住不开。”
除了柴房外，其他三间屋子都搭上了地铺，和牢里相比只是多了自由，不再担心受怕被拉出去砍头。
这境况实在也不好。
“但凭大嫂安排。”
妯娌俩空前的和谐团结。
商量好了第二天就禀告了黄氏。
“你一向是一个周全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对大儿媳妇倒是很放心，为人处事都是不错的。
最怕的就是二儿媳周氏。
结果，周氏正看向她。
“是啊，咱们聂家不养闲人，也养不起闲人了。”
周氏一刻也容不下董若仙了：“母亲，还是早点将人打发走吧。”
她说的这个人，就是这个惹事的姑子。
“哎……”
谈何容易，打发去哪里？
郑氏这边得了婆婆的同意，就让老仆去请村子里的媒婆蔡大婶。
“给大太太请安。”
“婶子不必客气，聂家今非昔比，再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了，家道中落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如今家中丫头众多，有心为她们寻一良人，听闻婶子红线牵得好，特意请婶子来帮忙……”
蔡大婶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要放出去七八个丫头，眼睛滴溜溜的转。
“婶子，这些丫头都是我们身边伺候的，长得好也机敏，不求富贵，只求婶子给说的亲能善待她们，小伙子长得不吓人，也有力气下地干活养活她们，否则我这一番苦心就白废了。”
什么歪瓜劣枣好吃懒做的就不要嫁了，吃喝嫖赌的更不能沾不杂，到时候将人给发卖出去了她上哪儿哭去。
“这个老婆子自然省得。”
“这些丫头多多少少都识些字，取妻取贤，若得了她们也是家庭一大助力。”
对啊，确实是香饽饽。
这个差事，蔡大婶拍着大腿说保证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