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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突然，街头响起了锣声，还有人大声吆喝。
“快去看，县衙里沙大人有要事公布。”
人朝涌动，喜妞爹被动的跟着往那个方向走。
他原本不是好热闹的人。
但是这会儿根本就不容他想往哪儿走，整个人都被挤着走的感觉。
他是第一次进县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简直有一种吓得脚软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半晌才被架到一个地方停下来。
这里就是衙门口？
“快看快看，沙大人出来了。”
“那就是沙大人呀，长得好肥啊。肯定没有饿饭。”
“饿什么饭啊，吃着朝廷的俸禄呢，谁饿饭也饿不了他。”
“来咱们县里有四年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又不上公堂打官司，怎么可能见着知县大人。”
“打官司，那也得见着人。”
谁不知道，沙知县下面养着几个人，想要当官司先得脱一层的皮。
有钱的就塞钱，没钱的就打板子。
你要是能扛得过去，那才能上公堂见着沙大人。
长此以往，大家心里都明白：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告官的哪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官府也未必会理。
百姓对这个沙大人是讽刺的居多。
喜妞爹默默的听着。
就觉得这些人还是挺大胆的，敢这样说县太老爷。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也是凑着人多才敢说几句牢骚话而已，本着法不责众的原责，肯定是追究不过来的。
所以他们才这么大胆。
“肃静肃静！”
锣又敲了三下。
一个衙役扯着大嗓门道：“沙大人有令。”
众人看向肥肥的沙大人。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的斗。
这是什么意思呀？
“诸位父老乡亲。”
咳，听这话，挺谦逊的啊。
要说，这位最近也不知道怎么转了性，从不管百姓死活的人今年居然也让员外老爷们借粮，还的时候少一些。
现在又有什么事儿？
“本官公布一件事”右手举起了铁皮斗：“借粮的人明年还的时候就用这个铁皮斗。”
前后左右展示了一下。
有人眼尖的发现有猪肝色的漆字：还粮斗！
这是个什么情况？
挤在前面的人很快就看清楚了。
还粮斗就是他们借粮的时候用的斗。
这些员外老爷良心贼坏。
这个斗比寻常的斗小了呢。
毫无疑问明年还粮的斗会比正常的斗还大。
对这种操作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用白素素的话说：简直就是麻木了。
突然间听到县太老爷宣布明年用这个斗，众人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是真的吗？”
“我也不太敢相信呢”
“我不是在做梦吗？”
“要不我掐掐你。”
“哎哟哎哟，你当真下狠手啊。”
“这样才能让你知道这不是梦啊。”
“狗日的，这仇我记住了。”
“嘿嘿，你说，这是真的了？”
“那谁知道呢，这当官的人不都是朝令夕改吗，嘴上两块皮边说边移。今年说了明年早忘到后脑勺去了，不要当真。”
天上掉陷阱的事有，天上掉陷饼还真没遇见过。
虽然借是什么样的斗还就是什么样的斗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他们以前就没有遇见过。
所以，有点懵。
“诸位，看清楚了，这上面是有字迹的，这斗能装多少粮你们心里都有数，如果明年还粮的时候有变化，你们尽管来找沙大人”
沙大人身后突然站出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声音不是很大，奇怪的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就仿佛是灌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似的，真正是掷地有声。
“对对对，本官定然为你们做主。”
沙大人背心冒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今年绝对是流牛不利。
好端端的当着县令，突然钻出来了一个京官，让他要这样要那样。
照做了还不行，还要规定还粮的斗长什么样子。
而且，以他的前程和身家性命来做担保的。
京官告诉他：你做的什么事儿我们都查得一清二楚的。
之所以不动你，是想着你和那些员外有交情。
既然有交情，借粮之事就好好办，给你一个将过赎罪的机会。
天爷，这可真正是吓死人啊。
“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不敢吭声。
夜七就觉得这些人真正是被压榨得麻木了。
明明都为你们做主了，你们却不吭声。
这不是扯淡吗？
台子都给搭好了，你们不唱戏？
越发生气。
“听清楚没有？”
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众人就觉得耳朵“嗡嗡”响，下意识的就跟着回应起来：“听清楚了。”
“好了，听清楚了就回去吧。”
衙役开始撵人。
众人赶紧的四下散去，回去告诉家人和乡邻这个好消息。
只有喜妞爹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觉得那个人那面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一定是的，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但是，记忆就是太差了。
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己还真没有闺女喜妞记性好，她要是见过的人肯定就能记住。
喜妞……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自己以为要买孩子的那个汉子吗？
当时看着他也挺吓人的样子。
后来他带着自己见了一位夫人。
再后来……
原来，他们是朝廷的大官。
嗯，一定是大官，要不然县太老爷怎么会听他的指挥？
别以为他不懂。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县太爷就是真正的管理这些百姓的人。
谁都怕他得很。
一向是贪婪的人怎么会转了性。
原来，是因为朝廷来了人。
再想着自己家里交上的好运，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赶紧的，回去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
匆匆跑出城门，才想起，那些手帕还没有卖出去呢。
又转身跑回来找掌柜。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找到那位夫人我才敢收你的帕子。”
“掌柜的，我找到了，他们在县衙。”
啊？
“真的，他们是京城来的，是朝廷的人”
当下将自己遇上白素素一行人的事儿说了，李掌柜都有些嫉妒了。
乡巴佬一个还这么好运。
自己怎么就遇上不那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