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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林的心沉了一下。
抬头看向自家将军。
“老爷，妾身……”
还没等他说点什么，马氏就晕过去了。
孙将军连忙将人抱住，大声喊“大夫，快去请大夫。”
一阵兵慌马乱，将军还没忘记让余林将大少爷送回祖宅。
“盖棺！”
余林暗暗下定决心，这事儿，他一定要闹一个明白！
他永远记得那年将军要去锦州而自己得了重伤寒赶不得路被留了下来在府中养病。
先夫人吩咐请大夫，还让身边的大丫头紫月亲自给他煎药，洗涮衣服。
养了足足半个月身体才恢复。
去锦州时，先夫人让紫月准备了行囊。
有吃的有穿的，还叮嘱他路上注意休息，千万别病了。
那半个月，自己对紫月有了好感，当时胆子也大，说等他过年回来就向夫人求娶她。
紫月红着脸点了头。
没人知道他走出府门的时候满心的雀跃。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不到半年就得到了先夫人病逝的消息。
和将军赶回来时，紫月也不知所踪。
有下人说是因为紫月犯了事儿，被先夫人发卖了。
余林觉得这原本就是有问题的事儿。
紫月是先夫人从江南带来的陪嫁丫头，最是忠心不过。
主仆二人相处起来情同亲亲的姐妹。
就算紫月犯了什么错，夫人心善也不会发卖的。
他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没有法子。
先夫人去了一年，在老夫人的张罗下将军娶了表小姐马氏。
余林不知道为什么就总觉得马氏心眼多。
事实证明，他没有猜测。
不到三年，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个遍。
老夫人去逝后，大少爷的身子总不好。
余林这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善意的提醒了将军。
可惜，将军是一个直肠子。
不仅没往别的地方想，还总觉得他的表妹辛苦了。
罢了，这事儿，他总要慢慢的查一个水落石出。
总要给先夫人和大少爷一个交代。
余林带上四人,让外院老熊头儿拉了马车，将棺木抬了上去，一行人向城外的祖宅而去。
马车上，余林一声不吭。
“余护卫，你有心事儿！”
老熊头漫不经心的问。
“是了，熊叔，你在孙府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老熊头儿道：“那时候，老爷还只有大少爷这般年纪，老太爷也只是一个振威校尉，小老头儿是跟着府中一年年走过来的。”
“熊叔，大少爷这是得了什么恶疾？”
余林忍不住想要打听打听。
“小老头儿在外院，又怎么会知道呢。”
老熊头儿道：“前些日子听说大少爷病了，有大夫给大少爷看诊，也有煎药的味道飘出来。后来歇了三五天的样子就没有闻着煎药味了，小老头儿还在想，大少爷到底是年轻小孩，身子骨就是比我这种老头儿强。没想到，又过了三五日，说大少爷没了。”
余林的手关节紧紧的捏着发青。
“让人奇怪的是，那条一直跟着大少爷的大黄也没了。”老熊头儿道：“大黄一直是小老儿喂养的，没来寻吃的已经很多天了。难不成它也知道它的主子活不久了，所以绝食而亡了？”
“熊叔，那你见过大黄的尸体吗？”
“上哪儿见，小老儿还想着要是找着了就埋了它。”老熊头儿叹息一声：“我还特意求前院后院的洒扫奴才们帮忙看看，说好了给他们一壶酒的，可是还是没有啊。”
“熊叔，你说大黄会不会跑出去了？”
“家养的狗要跑出去，只有一种可能：主人也在外面，它跟着主人跑了。”
主人也在外面！
这话让余林很是吃惊。
“熊叔，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小老儿能知道什么？小老儿就是一个车夫，在府中就是混一口饭吃的糟老头儿罢了。”
说完，闭口再也不提。
余林心惊。
知道这位在孙府二十三年。
又和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肯定不是打胡乱说的。
当下就思量着要怎么处理。
傍晚，将灵柩停在了一个义庄里，他们一行六人就借住在隔壁不过多的一户农家里。
这家人男主人一看是吃酒的，酒坛子都能容下二三十斤。
“主人家，可卖些酒肉与我们吃吗？”
“客倌要不嫌弃酒差，这就为你们打来。”
“你家的鸡鸭也可杀了来。”
当下余林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将那男主人骇得不轻。
“客倌，不值当这么多银子的。”
“无妨，你且拿去吧，我们一行人今晚还要吃住呢，多有打扰了。”
“客倌客气了。”
男主人欢喜得什么似的。
连忙换了妻子去做饭，自己打了酒来，然后又去杀鸡杀鸭，真正是当贵客一样的招待。
余林一行人吃了个酒足饭饱，让那四个汉子先去歇着了。
然后还和老熊头儿喝酒说话。
“熊叔，来，喝。”
“喝！”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哪里睡！”
“对对对，人这一辈子啊，我小老头儿是看透了。”早已有了七八分醉意的熊老头儿摇头晃脑：“做人，不要善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道棺木里的是大少爷吗？”
余林端着酒碗看着熊老头儿。
“我告诉你……”
余林就知道，肯定不是大少爷。
结果，熊老头儿端了酒碗喝了，直接栽倒在桌上睡过去了。
余林……
早知道他这么不禁喝，就少倒两碗给他了。
可是，他想要的答案还没能得到啊。
怎么办？
不过，也说明，他是一个知情人了。
这一宿借宿农家，男主人收了余林这么多银子过意不去，唤了老妻将准备给女儿陪嫁的棉絮都拿出来给余林他们盖了。
反正，到时候再去买新的吧。
一两银子都能买几床了。
或许是因为路途劳累，也或许是因为酒的后劲儿足。
余林这一宿睡得很沉。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老熊头儿他们几个都精神抖擞了。
主家还做了早饭供他们吃。
“多谢主人家了。”
“万万担不起官倌这个谢字。”男主人心里很慌道，就这样还收了这么多银子：“官倌，回程的时候欢迎也来小的家里住。”
“好，一定来，你家的酒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