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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掌柜的事尘埃落定，不少人看了笑话，此时人已经压入大牢，等着流放。
听说杨夫人连夜带着钱财回了娘家，把婚书撕了，连孩子都没要。
齐天酒楼也被贴上封条，之前镇上最大的酒楼也成了过去，路过的人最多抬头望一眼，然后唏嘘离开。
林芸兰听了几耳朵也就不再关心，回家拿了几件衣服，再次在陈家住下。
贺昀暗示她回家，总住在陈家不好。
林芸兰翻着白眼讥笑：“我在家你们看着厌烦，我在镇上多住两天，还能让你清净几天呢。”
贺昀面色不虞，甩袖离开，三小只连忙跟上，贺之靖悄悄回头深深看她一眼。
她深吸口气，贺昀事出反常，把她赶出去还来不及呢，何故让她快些回去。
再说镇上的生意不能丢下，烤鱼大业几经波折，到了这份上，总不能放弃。
事已至此，林芸兰只能在陈家住下。
她上次借的钱还剩许多，买了些鱼在陈家养着，陈娘子比谁都高兴，时不时拉着她闲聊。
“我可烦那些夫人们的小聚，没几个说真话，还各自瞧不上，有这功夫，琢磨些吃的多好啊。”
林芸兰哭笑不得，相处下来，她算明白了，陈娘子就是一个隐藏的吃货，凡事没有吃最重要。
拿人手短，她暂住这段时间，没少给她研究吃的，陈娘子恨不得跟她住在一起，后来还是陈举人出面，这才让她依依不舍离开。
两天的时间，林芸兰把所有的东西重新备好，推着板车再次踏入夜市，重新开始烤鱼。
路人早就见怪不怪，闻着香味聚到摊前，点完自己要的鱼自顾自闲聊。
“林老板，这次可成了镇上的名人了，给大家出了口恶气，早就觉得齐天酒楼不是个好东西了。”
“杨荣升那个混蛋，平日里没少仗着腰包比别人鼓就欺负人，这次也踢到铁板了。”
“这次怎么是你？你男人呢，他手艺可好的狠啊。”
有人关心前几天的事，自然有人惦记着那天烤的鱼。
林芸兰的手艺不差，但远没有到达惊艳的地步，而贺昀的手艺没话说，这点林芸兰不可置否。
“我可是等了两天呢，就想买两条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她终于抬起头，擦了擦手，干笑道:“他家里有事没来，今天我来烤，换换口味也行。”
那人似乎有些不情愿，吃过好的，讲究的人不会再入口别的。奈何烤鱼的滋味确实不错，按照林芸兰的性子，不会每天都卖。
错过了这天又不知要等多少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行吧，事情忙完了可一定要来啊，我天天在这儿等着。”
林芸兰笑应，但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手脚麻利刷酱，然后给客人送去。
一晚上下来，忙得腰酸背痛，她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数了数钱袋，心中少许安慰。
今晚倒是挺值得，除去成本外，挣了一百多文，这还是客人不算多的情况，有的人听说不是贺昀烤鱼，犹豫片刻就走了。
她喝口水，双手撑在地上望天，贺昀也是挣钱的一部分，要是能把他也拉进来的话……
念头刚刚冒头，林芸兰无情压下去，上次贺昀不知抽了什么风出面帮她，还想让她回去，肯定没好事。
无力感席卷全身，林芸兰叹气闭目养神，稍微舒缓会儿，偏头看到那边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又是无尽的烦躁。
周围的摊子都已经快收拾完回家，零零散散的路人快步走过，间或有人认出她，高声打了招呼。
“林老板赶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她敷衍应和一声，撑着膝盖站起，慢慢将用过的柳木堆在一起，等会儿一起扔掉。
林芸兰越弄心情越烦躁，像是有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只想找个人发泄出来。
可她又不是随意将别人当做出气筒，只能闷在心里，将碗筷当做贺昀用力揉搓。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引入眼帘，自然捞起水盆里的筷子洗干净放在一边。
这双手应该握着狼毫挥斥方遒，而不是泡在满是油污的水里。
林芸兰突然冒出这种念头，顺着手背向上看去，贺昀精致的面孔闯入视野，剑眉微蹙，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眸与之对视。
她脚下不稳，本能向后倒去，后退半步勉强稳住身形，面露不善盯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真想跟我去扯婚书不成？”
林芸兰擦干净手心，面对他止不住的怒火，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刺，咄咄逼人。
“不想。”贺昀冷漠回应，“但你娘又来家中闹了，你不回去不行。”
林芸兰抽了抽嘴角，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她岂不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贺昀真要把她如何了。
既然如此……林芸兰上下打量他，计上心头，笑容有些奸诈，慢慢凑过去。
贺昀不动声色后撤半步，被林芸兰拽起衣袖强行把他扯过来。
“贺昀，跟你商量件事。”
贺昀不搭，指了指她的脸，林芸兰不解摸了摸脸，她刚才蹭了脏东西在上面？
她用力在袖子上蹭了蹭，没见什么脏污，倒是听到贺昀凉凉开口。
“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呢，我不会答应。”
贺昀一口拒绝，丝毫不给她争取的余地。
林芸兰欲言又止，直到贺昀收拾干净摊子，把木槽放进板车上，侧目看她。
“还不走吗？”他低声问，一阵夜风吹过，竟然有几分凉意。
街上只剩下他们二人，空荡荡的一片，路面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垃圾，格外瘆人。
林芸兰缩了缩脖子，快步走到贺昀的侧面，二人距离最远，嗫嚅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或许我这次……”
“你想说你要跟我商量正经事？”贺昀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信。”林芸兰流利答道，贺昀一噎，没料想她竟当了真。
“你跟我回陈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芸兰胆子也大了起来，拉着贺昀的手腕推着板车向前。
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声，贺昀配合她的脚步不断向前，比往常轻松许多。
他眸色微暗，垂眸盯着二人触碰的地方，轻轻动了动，可林芸兰力气很大，没挣开。
索性也就随她去了，二人来到陈家后门，林芸兰把他带了进去，放好板车就拉他进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