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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应红衣痛苦的表情，大厅陷入了死寂。
罗天刃摆了摆手，厅内自己的手下都被支了出去，只剩下了林凡和陆长风。
应红衣是城主，不仅是要维护她的尊严，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临渊城的精神支柱。
若是让他们看到城主这么不堪的一面，恐怕会动摇他们守卫地渊的决心。
等所有的卫兵走后，应红衣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压制身上的毒。
看她一脸痛苦的样子，罗天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恨不得中毒的是他自己。
“老罗，你别转悠了，我看的心烦。”
“你心烦，我他娘的更心烦。”
罗天刃吼了一嗓子，冲着陆长风道：
“这几年，她身上的毒越来越厉害，一年比一年更甚。
你不是上报给赤灵院了吗？你不是说那帮老家伙有办法吗？
结果呢，他们送来的解毒丹药，屁用都没有！”
陆长风面带愧色，低着头甚至不敢和罗天刃对视。
他此刻的心情，自己完全能感同身受。
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毒发的一年比一年厉害，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他自然了解。
“老罗，你别着急，赤灵院也在研究新的解毒丹药。
我们现在主要的是，就是帮红衣压制住他身上的毒。”
“研究新药？”
罗天刃冷哼一声：
“多少年了，他们只送过来一次丹药！
平时只知道对我们下达命令，让我们做这做那，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的死活了？
我看这样下去，临渊城早晚要被攻破，老子还不如，趁早带着红衣叛逃妖兽那边，还有一线生机。”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呵斥：
“老罗，你个王八蛋，忘了师父怎么死的了？
还投靠妖兽，你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
咳......咳咳......”
正在压制剧毒的应红衣，吐出一口鲜血。
罗天刃连忙闭了嘴，慌忙来到她身边，帮她抹掉嘴角紫黑色的鲜血道：
“对不起红衣，我说错话了，你不要走神，专心压制体内的剧毒。”
应红衣大口的呼吸着，喘着粗气道：
“不想让我早死，就少来气我，不要说那些胡话。”
罗天刃连连点头：
“好好，你好好运功，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应红衣这才闭上眼睛，一门心思的开始压制身上的剧毒。
她身中剧毒，差不多已经四年了。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增加，她身上的毒会越来越轻。
可是没想到，这些年来她身上的毒，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找了很多种方法，甚至把剧毒的样本都送到了赤灵院，结果到了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毒方法。
上面送来的丹药，最多只能起到延缓和压制的作用，但是完全解了应红衣体内的毒，目前还做不到。
“林司长，你来一下！”
陆长风冲他使了个眼色，林凡知道他肯定有悄悄话要说，便跟着他一起来到的大厅的外面。
夜风吹过，两人静静的坐在了外面的石凳上。
没等林凡说话，陆长风首先开口道：
“给他们点私人时间吧......”
林凡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对于罗天刃和应红衣的相爱相杀，他倒是有点好奇。
“林司长，你是不是很好奇罗统领和应红衣的关系？”
“嗯。”林凡点了点头。
“其实这差不多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应红衣和罗天刃，他们两个是师姐和师弟的关系。”
“师姐和师弟？”林凡倒是稍稍有些意外。
陆长风看着远处的夜空，转头笑了一声道：
“你不觉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很是相像吗？
其实要说像，他们两个嫉恶如仇，率直鲁莽的性格，简直和他们的师父如出一辙。
可惜啊，他们的师父已经死了......
如果他们师父没死，恐怕他们两个，现在早就结为夫妻，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听着陆长风这没有来由的话，林凡显得更懵了，他耸了耸肩，显得一无所知。
陆长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平静道：
“你先别急林司长，他们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应红衣和罗天刃，他们师出同门，而他们的师父，正是庆州地渊人类驻地的城主。
两个人从小跟着师父在地渊长大，所以他们修炼起来，远比同等人速度快的多。”
林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地渊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天天面对的都是和地渊妖兽的厮杀，这样更能激发出来自身的潜质。
“老罗和红衣，武道天赋极高，是他们师父下面两个最得意的门生，是着重培养的两个弟子。
尤其是应红衣，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踏入武宗境，是个不可多得天之骄子。
至于他们两个人互生情愫，他们师父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点破罢了。”
说到这儿，陆长风嘿嘿笑了一声，似乎都有些羡慕这两个小情侣了。
不过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一直顺利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结为连理，可惜了......”
林凡有些疑惑的扭过头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
陆长风叹了口气：
“唉，是大夏对不住他们两个啊......”
整理了一下情绪，陆长风继续道：
“原本他们师父守卫的那处地渊，在他的经营之下固若金汤，在妖兽多年的进攻之下，依然岿然不动。”
“那这不是好事吗？”林凡更加懵了。
陆长风苦笑一声：
“是啊，谁都知道这些是好事，尤其是灭妖军和赤灵院，多次颁发命令轮番嘉奖，他们师父一时风头无二。
可是......唉......
他们两个人的师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给他下达了必死的命令。”
“必死的命令？”林凡更加不解了。
这次，陆长风并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认真的看着林凡道：
“林司长，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应红衣把你改良次元枪的消息，传到赤灵院吗？”
林凡心中顿时一震，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司长聪慧，一点就透。”
陆长风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大夏之内，暗处好像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暗处的力量，那是......？”
“当然这都是我们的一些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白夜之眼，历来对情报的真实性最为重视，不敢确定的情报，决不能上报。
可我今天之所以把这种猜测告诉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绝对的信任，还有大夏的未来。”
陆长风攥着右拳，越来越紧：
“想必我刚才说的话，林司长已经从中悟出来了什么，那必死的命令，你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二。”
林凡这一生，一恨邪修害人性命，二恨手足相残。
在听了陆长风的话后，他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想必是罗统领师父的实力，让某些感受到了威胁，被人做了手脚。”
“不错，这帮该死的，灭妖军在前线浴血杀敌，他们却在后面使绊子……
可惜了穆金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最后饮恨沙场......”
一道狂风吹过，陆长风似乎被迷了眼睛。
他使劲揉了揉，沙子刺的眼角通红，他喉结快速的抖动着，嘴唇微颤：
“那一日，老罗的师父穆金老爷子，收到灭妖军最高指挥部的一道命令，让他放弃防守，主动进攻一处妖兽的秘地。
那个地方，可是有一头四阶化形期的妖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平日里为了防住这头妖兽攻破城门，人类驻地的守卫牺牲惨重。
可谁也没有想到，上头竟然会让他主动进攻四阶妖兽的领地。”
“穆金老爷子武道修为如何？”
“老爷子一辈子醉心武道修炼，那个时候刚刚踏入大宗师境。
无论带兵打仗，还是武道修为上，都是大夏不可多得的好手。
穆金老爷子修为虽然强悍，但是那头四阶妖兽，已经到达了四阶巅峰了啊......”
林凡哼了一声：
“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唉......谁说不是啊......”
陆长风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穆金老爷子接到那个命令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听说他出城的哪一天，没有带一兵一卒，只身一人就去了妖兽的领地。
在临行前我听罗天刃说，老爷子只对他和应红衣说了一句话：
不要恨任何人，不要为他报仇，好好活下去......”
陆长风似乎有些说不下了。
林凡看着远处的天边，从他那淡漠的声音中，能感受到穆金老爷子临行时的那股凄凉和悲怆。
“是个值得敬佩的武者......”
“是啊，老爷子一生坦荡，心胸宽广，是大夏不可多得财富。
只是这样的人，都没能保护住，是大夏人的无能啊......”
每次回忆起穆金老爷子，陆长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雷部也曾经红着眼睛告诉他：是大夏对不住穆老爷子......
“穆金老爷子消失以后，谁心里都清楚他的结果是什么。
那一天，人类的驻地，满城镐素，哭声震天。
他们高喊着口号要跟妖兽拼了，却被穆金老爷子提前布下的阵法拦住，直到新的城主到任。
至死，他仍旧守护着自己最爱的人啊......”
说道这里，两行清泪从陆长风的脸侧划过，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
“新城主到任后，罗天刃和他打了一架，后被关押了三个月，才在赤灵院的压力下放了出来。
而应红衣，她自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落。
她冲着穆金消失的方向，披麻戴孝跪了三天三夜，最后带着罗天刃，离开了人类的驻地。
从那以后，他们每到一处地渊入口，就奋勇杀敌，一直杀到现在。
一个成了城主，一个成了统领。”
至此，林凡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人的前后之事，有些让人唏嘘。
他转头问道：
“那城主身上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
陆长风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
“目前咱们所在的地渊入口，对我们人类威胁最大的，就是一头三阶巅峰妖兽。
这个妖兽最难缠的地方在于，他是一个能施展毒术的蛊奇兽。”
“蛊奇兽？”
“嗯，它可以施展大规模的降毒术，每次和它作战，有不少的人，都是命丧在了他的毒术之下。
应红衣三番五次围剿，想把它彻底杀了一了百了。
可是这家伙住在黑山窟中，那里地势险要，而且妖兽众多，每次都铩羽而归。
她身上的剧毒，就是在一次的围剿中，灭妖军深陷埋伏，大面积毒雾降临。
眼看灭妖军的精锐要全军覆没，也不知道应红衣施展的什么术法，竟然把那些毒雾全都聚拢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才解了当时的危难，可是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深受剧毒的折磨，而且一年比一年重。
到今年为止，她已经被折磨了五年有余了。
唉，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原来如此。”
林凡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应红衣和他师父穆金一样，虽然一副暴力女的样子，但也是胸怀宽广的人。
“她身上的剧毒，我通过我的关系，找了不少的人，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找了一个可行的解毒之法。
哪怕是连雷部，发动他在京州的关系，也没有炼制出来相应的解毒丹药。
真不知道，红衣还能不能撑的下去......”
这时，林凡淡淡开口道：
“蛊奇兽，我倒是有点了解，它的毒倒是有些特殊。”
陆长风心里一震：
“林司长知道蛊奇兽？”
林凡点了点头：
“嗯，这种妖兽相貌丑陋，浑身是毒，让人看了生厌，所以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
这种妖兽还极其可恶，喜欢玩弄猎物。
哪怕能打得过敌人，它也会先给对方下毒，看着对方受尽折磨而死。”
他说的倒是实话，在域外修仙界，这种妖兽但凡遇见了，林凡向来都是有一杀一，有一群杀一窝，绝不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