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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仙驭 > 第9章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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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完饭,就有护卫过来搬行李。


齐霜大大咧咧地甩甩手,自己背着包袱在门口等着。她从前是个乞丐,所有的物什还是来国师府后添置的。


叶昭瑜则因为到底挂着侯府的名头,加上梅氏心细,笔墨纸砚,衣服首饰,银子,甚至连日后进道观要用的木鱼全给她备着了,刚来的时候足足五口箱子。


永宁侯夫人想着日后反正也不用再见,且原本侯府的财产现在全被自己攥手里了,也没说什么。


叶昭瑜本不想带这些东西,可也不能就这样扔在国师府,只好顶着齐霜吃惊的目光让护卫抬走了。


小人顶着一身灰色的长袍碎步跑到齐霜身旁,险些摔倒。


齐霜笑眯眯地,正要打趣她两句,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眼睛瞪的老大。


叶昭瑜转过身,眼睛不自觉也瞪大了。


从林之芩屋里抬出的箱子竟有近10口,十几个护卫站在院中,场面壮观,像是嫁女儿一样。


林之芩从房里趾高气扬地走出来,目光定在其余两人张大的嘴上,心里得意极了,走到人面前,鼻子朝向她两,冷哼一声。


“这么多箱子,你们家是执意要把你彻底地扫地出门的啊。”齐霜可不示弱。


打蛇打七寸,话刚落,林小姐的眼睛就迅速红了,恨恨地看着齐霜。


叶昭瑜怕她两又吵起来,刚要打圆场,一个管事就站在院门口,眉头紧锁看着她们三个,语气冷硬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三人只得跟上,走走绕绕,就到了国师府大门口,管事领着她们从旁边的小门出去。


大门口停了足足八九辆马车,都是围帘载人的,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压载行李的。有身披铠甲戴头盔的武士骑马围在两旁保护,整个队伍,有一股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叶昭瑜三人被分到了中间一辆马车上,刚上去,叶昭瑜就愣了一下,里面竟然已经坐了三个同样灰衣的小孩,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和齐霜差不多,齐齐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想了想,叶昭瑜坐在了另一排的最里面,随之上来的齐霜和她紧挨着。


林之芩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的小孩,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本想着屈尊和叶昭瑜,齐霜挤一个马车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多出了三个,这不禁让她那颗骄傲的贵族少女之心有些受伤,红红的眼睛从进马车后就没正常过。


马车缓缓驶动,慢慢进入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今天是年节的第一天,天子祭天地。因此街头巷尾挤满了人。当然,也有人是专门来看他们这批即将被送去求仙问道的孩童的。


寻常的百姓心底最是柔软,此起彼伏的都是:


“可怜啊。。。”


“那么小的女娃。。。”


“唉,造孽。。”


马车里,六个小孩默不作声,他们从这种类似于某种仪式的离开中感受到了一种慎重,一种人生将要发生转变的不安和焦虑。


马车哒哒地驶离景都,车外的声音逐渐变小,远去。


从此,海阔天空。


平山书院位于在大崇北境延绵山脉的一处山林中,据说已经不属于大崇的国土,每一任国师都出自平山书院,个个道法高深,护佑大崇这么多年风调雨顺。因而虽然皇族有意压制,但国师在大崇百姓的心中地位仍然极高。尤其是在偏远的地区,这种玄乎其乎的道法反而要比大崇律法更有震慑力。


从景都到平山书院,相当于穿过了半个国境,即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十几天,何况是护着一群小孩坐马车行走。


齐霜的性子一向活络,在她的努力下,车里的小孩没几天就都熟悉了。


对面的三个女孩原先也是一个院里的,不过除了一个叫杜若蘅的是杜侯府的庶女外,另外两个都是平民出身,一个叫郑灵儿,一个叫柳元。两个人明显举止间更亲密些,撇了杜若蘅像是孤零零的。


林小姐就像找到了同类般,迅速地就挤到了杜若蘅的身边,和她交好,惹得一排坐的郑灵儿和柳元频频皱眉看她,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她坐了另一边,齐霜就舒服了,直接躺在了榻上,还拉着叶昭瑜换着躺。


林之芩气得跳脚,又舍不得和新交的杜若蘅分开坐,只能忍气吞声,不时用眼刀子刮一下齐霜。


车马走了一个多月,大概是为了赶路程,行的很快,且为了安全,天黑也要行路进旅店。所有的孩子都被约束在车上,哪怕是吃饭也不允许下来。因此车上的小人们后来也没了心思想七想八,一个个恹恹的坐在马车里,精神很是萎靡。


两旁的武士都是久经沙场的人,武艺高强,往往山贼还没出现,先来的盯梢就已经被解决了。这一路倒也平平安安,没有打杀的场面。


“阿瑜,阿瑜,你快醒醒,我们到了。”


叶昭瑜迷惘地睁开眼睛,车里其他几个女孩已经下去了,只剩下齐霜叫醒了她。


叶昭瑜迷迷糊糊地跟着齐霜下了马车,站在实地上,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晕眩感。


刚抬头,便不由得愣住了。


四周都是树,只有马车驶来的方向是一条斜下的小路。平山书院的大门是用木头做的的,不知谁写的牌匾高挂在门头,下笔凌厉,笔法遒劲,有观苍龙遨游之感。


门外望进去,除了一条细细的路,就是光秃的树木。


早有书院的人等在门口,皆着青衣,神色自若地看着这群神情迷茫,不知所措的孩子。


“各位学童,跟着我们上山吧。”领头的一位走上前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转身进了门。


学童们面面相觑,跟着进了门。


叶昭瑜在这批孩子中年龄算小的,没多久就落在了后面,齐霜陪着她一起,也在后面走着。


因是山路向上且少有转弯,走在后面的叶昭瑜反而能从头到尾看得清楚。


走了好一会儿,叶昭瑜的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呼吸也有些微喘了,不由得一再放慢脚步。


好在跟在最后面的青衣人也不催促。


又走了不知多久,一群孩子都有些疲累了,他们近一月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上,现在下了马车又陡然走这么长的山路,实在熬人。


走在中间的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满脸不耐烦,恶声恶气地看向走在他旁边的青衣男子:


“这什么鬼地方?小爷还要走多长时间啊?”


此话一出,整支队伍顿时有些骚动。


走在前面的几个显得健壮的孩子都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男孩。


青衣人似是没听见般,自若地向上走着。


男孩见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想动手又感觉打不过,于是开始高声谩骂青衣男子。


语言之丰富,词藻之华丽,直让一众小孩目瞪口呆。


可是青衣人依旧不搭理他,小胖子骂了一段时间,感觉累了,停了停,刚准备再骂,嘴巴里突然被塞了一团布,接着双手又被捆在背后。


本有些私语的小孩队伍寂静一片,谁都没看到青衣人是如何出手,如何拿出的绳子。


绝对的武力有绝对的威慑,一些骄纵的孩子终于意识到现在并不适合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