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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呢，还来问我。”路佳明笑着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我对这次训演的评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让你走。”
“但是如果您对这次训演的评价是满意，他就不能以这个理由辞退我。如果他找新的理由，我就去申请劳动仲裁，申请公司赔偿。”林苏尔下巴微抬，一脸的凛然。
“他是人事总监，他想找你试用期不合格的案例不难吧？”路佳明轻笑着说道。
“他是人事总监，但他没有亲自管理部门具体事务，我的业务上级是岑助、我的实习上级是路总您，您说劳动仲裁处是相信他的话、还是相信您和岑助的话呢？”林苏尔反问。
“你就笃定我和岑苒肯定向着你？”路佳明缓缓摇头。
“为什么不？”林苏尔坐直身体，恼声反问。
“林苏尔，有个道理你一定要记住，否则以后走到哪里都会吃亏。”路佳明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撑在桌面上半倾着身体看着她说道：“第一，公司选择维护谁，不是看谁对，而是看谁对公司的价值大。第二，你的同事选择维护谁，既不看谁对也不看和谁的关系好，而是看维护谁能同时维护公司。”
“……为什么？”林苏尔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因为一个职业人在职场的主要身份只有一个，就是职业人，而不是谁的朋友、或者谁的搭挡。”路佳明重新坐下后，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你可以假设一下，把你老公放在我的位置，这场官司他是维护你、还是反击你。”
“我老公……”林苏尔竞然无法理所当然的说付家安会维护她。
因为她知道，付家安会维护他自己的职业感。
“所以呢？”路佳明放下杯子，笑笑说道：“小姑娘，别犯傻啊。”
“那你现在会不会去找魏总告发我？”林苏尔有些紧张地看着路佳明。
“当然不会，你在想什么呢？”路佳明不禁失笑：“我是说在需要做选择的时候。”
“哦……”林苏尔轻吁了口气后，低头小声说道：“谢谢路总，我先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路佳明看着她问道。
“不管你们怎么选，如果我的自救办法只有仲裁这一个，那我还是要去申请仲裁的。”林苏尔轻声说道。
“为什么不将申请仲裁的程序放在公司内部走呢？”路佳明提示她。
“找老板吗？”林苏尔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你刚才又说，老板只会维护更有价值的员工。”
“找可能会和你遇到一样问题的其它员工。”路佳明缓缓说道。
“……我好像有些懂您的意思。”林苏尔盯着路佳明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说道。
“慢慢去想，还有时间。”路佳明知道，她不懂、岑苒也会懂。
“那…..路总是不是还是给我一个关于这次训演的效果评价？”林苏尔试探着问道。
“你去给我写个邮件，我回给你。”路佳明点头。
“谢谢路总。”林苏尔大喜，后退一步给路佳明鞠了个90度的躬，只是没控制好后退那一步的距离，在抬头的时候头还是磕到了桌子，疼得她直咧嘴。
“去吧去吧，莽莽撞撞。”路佳明笑着摇头。
林苏尔伸手揉了揉头，对着路佳明咧嘴笑了一下后，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她知道，如果依路佳明自己说的那两个原则，他是不会同意给自己回邮件的，这会成为对公司不利的文字证据。
于是他假装不知道她的仲裁计划、她也要假装没有魏立东那一出，只是正常的工作总结和汇报。
*
“致路总。”
“此次训演一共……”
“对比公司瓶装水销售前三年数据，此次训演效果明显、成果斐然，达成了……”
“当然，训演工作还存在一些不……”
*
写到最后一句话，林苏尔想了想又删了。
如果是正常的工作总结和汇报，自然要写不足给领导留出指导的空间。但这是要向路佳明拿证据的邮件，她不能留下落人口舌的漏洞。
反正，路佳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责怪她的态度不够谦逊。
林苏尔将邮件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数据又来来回回的算了三遍后，发给了路佳明，然后密送给了岑苒。
在办完这件大事后，她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并没有将要联合全体员工向公司讨说法的战斗状态。
只觉得……一直有个目标，突然这目标没有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
“苏尔，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林苏尔正趴在桌子上发呆，接到岑苒的内线电话。
“什么……事？魏总找你了吗？”林苏尔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虽然路佳明和她说，维护公司利益是一个职业人最本份的选择，但她在心里还是暗暗希望，如果有事，岑苒会选择帮她。
“魏总？”
“不是，是老板。”
岑苒说道。
“老板？”
“什么事呀？”
林苏尔更紧张了。
“好事。”岑苒轻笑着说道。
“……我这就过来。”林苏尔放下电话，抓了纸笔飞奔过去。坐在她背后的罗佳佳被她的速度吓得往桌边缩了下。
*
“岑助，什么好事。”林苏尔推开门便冲到岑苒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怎么慌慌张张的？”岑苒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还是马上进入正题：“老板今天问到夏安休假代职的事，夏安直接推荐你。老板要和你谈谈。”
“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林苏尔只觉得峰回路转，心情特别激动。
“老板担心夏安准备婚礼影响工作。”岑苒笑笑说道。
“那老板还是很体贴夏秘的，提前找到代职，也可以分担她的工作，她又不用降薪或者提前休假。”林苏尔用力点头。
“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抛出来的球，你要稳稳地接住。”岑苒点头。
“那我现在上去？”林苏尔更用力地点头。
“调整一下状态，妆容衣着都整理一下、谈话思路好好儿理一理。我不送你上去，老板不喜欢员工私下走得太近。知道我们关系好，会影响他对你的判断。”岑苒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温声说道：“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