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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理智只有二十点。
自从上次也奏响过一次黑暗乐章后，又降低了三点。
现在只剩下十七点。
“帕恩少爷。”那个戴着眼镜，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仰着头注视着伯拉帝，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身体也在微微发着抖。
像是在激动，又像是在兴奋。
“你果然……果然还是觉醒了，可惜了，觉醒的怎么会是荆棘这种没用的植物呢？”
他兴奋之后，却用失望的语气说道。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伯爵十几年的期望和栽培呢？少爷！”
伯拉帝微微颔首，看向他。
淡漠的黑色眼瞳满是冷漠疏离，看起来似乎是不想搭理这人，但其实，沈无旭在内心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老哥谁？
荆棘虽然在伯拉帝的骸骨上汲取了一部分伯拉帝的记忆，但是因为伯拉帝已经死去五年，遗留下来的记忆是残缺的。
最为深刻最为清晰的记忆，是死前在帕诺小镇上的遭遇。
其它的记忆都是残缺和模糊的。
这就很尴尬了，一个可能是伯拉帝的熟人沈无旭眼中的陌生人来了，还说了一些话，提问，怎么接话才不会露馅？
既然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就不接话！
套着伯拉帝马甲的沈无旭继续哼唱着黑暗乐章。
“我站在雾里，一直看着你。”
“镰刀夺走我的声音。”
“乌鸦衔走我的眼睛。”
四周浓雾渐起。
诡异的惊悚的视线，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真的有无数只眼睛，站在黑暗的迷雾中，不断的窥视着他们。
那些视线充满了嗜血、贪婪和疯狂。
守夜者们不由背靠背站成了一团，不敢把后背露出来。
克莱西特也不由握住了晨曦之剑。
其他四个队友也紧紧的跟在队长的身后。
“各位，封闭自己的听觉，不要听他的歌声！”
其他守夜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还是乖乖的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毕竟这歌声太难听了，令他们有种莫名的惊悚颤栗之感。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挑眉，脚下微微用力原地起跳，似乎想要跃到铁栅栏上去。
却被无数的荆棘阻挡。
越来越多的荆棘膨胀生长，把伯拉帝四周围的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的靠近他。
伯拉帝那破碎的歌声继续哼唱着。
诡异难听的声音，跟粉笔划过黑板和钉子磨擦着玻璃的声音一样，刺耳难忍。
“我站在黑暗里。”
“一直一直看着你。”
“血色渐渐浸染了土地。”
“红色的火焰慢慢燃起。”
“我站在黑暗里，一直一直看着你。”
“看着你，慢慢变成废墟。”
伯拉帝微微歪着头，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带上他那双深黑的双瞳，一股恐惧不可抑制的从在场所有人内心升起。
那一瞬间。
他们整个人的脑袋产生了眩晕感。
明明他们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那个歌声，却非常诡异，仿佛无孔不入，直接钻入进他们的大脑里面，在他们的脑袋中回响着。
他们感觉整个世界开始颠倒。
无数未知的混乱的不可聆听的呓语呢喃，低声耳语涌入他们的大脑中。
无数的幻觉令他们头晕眼花。
这是一种精神污染！
如同他们无法抵抗住，最后他们或许会陷入昏迷与发疯。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
他强忍着无数钻入大脑的呓语，狞笑着朝上面的伯拉帝冲了过去，“少爷，这可不是贵族的风范啊！”
“您该乖乖的听话，少爷。”
“我知道您喜爱音乐，但作为伯爵的儿子，你喜爱的不该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伯拉帝·帕恩少爷。”
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和偏执。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仿佛化作了无数根针刺入伯拉帝的内心，把伯拉帝的心脏刺的千疮百孔。
假如真正的伯拉帝站在这里，听到这些话，估计情绪会产生更大的波动，甚至有可能被他的话语所动摇。
但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伯拉帝。
而是披着伯拉帝模板的沈无旭。
听着这个眼镜男处处讽刺，处处贬低伯拉帝最爱的音乐。
沈无旭内心毫无波动。
荆棘毫不客气的刺向那个男人。
既然他敢在话里带刺，那么就让他尝一尝真正被刺的滋味吧～
那个男人一手拿着一把稍微长一点的长剑作为进攻，另外一只手拿着短一些的剑作为防守。
这是双手剑，一攻一守，攻防兼备。
男人的剑法高超，那些荆棘虽然多，却近不了他的身，反倒有不少荆棘被他一剑斩断。
剑光不断划过，华丽生辉，他挥动着剑，同时脚下轻微挪动旋转，像是在战斗中跳着一首华尔兹。
然而，古堡内外越来越黑暗。
很快这里似乎变成了黑夜，天空不见一点繁星，也不见那两轮月亮。
黑暗的天空带有一种深沉的血色。
压抑、沉闷。
那个男人一直带笑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他眉头微皱，眼里有一些疑惑。
不该是这种反应的。
他内心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会是一个不错的能力，没想到是荆棘和声音污染。
他的眼神慢慢变了，变得认真起来。
既然没用了，那么便随手除去！
他猛地一挥，剑光猛地斩向了那些荆棘，瞬间便有二十几株荆棘被斩断。
荆棘虽然可以不断的复生，就算被斩断也可以在断口处重新生长出新的枝干，但它生长的速度是有极限的。
它们的生长，全部依靠着伯拉帝身体里的祸源，一旦伯拉帝身体里的祸源消耗完毕，它们就失去了不断重生的能力。
而一下子被斩断了这么多荆棘，一直围绕挡在伯拉帝身前的荆棘，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露出了里面站着的伯拉帝。
眼镜男笑了，他冲进荆棘里，不顾其它荆棘的阻拦，来到了伯拉帝身前。
“少爷，请你继续永眠吧！”
长剑刺出。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