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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涉的嘴角抿了抿，漆黑严肃的眼眸转了个方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姜喃。
他真的很想知道姜喃再看想些什么。
姜喃察觉到他的视线，脑袋歪了歪，眼尾潋滟着光，其中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笑意。
四目相对，李博涉察觉到姜喃眸底的情绪有些古怪。
但是这种古怪，绝对不是知错就改的坦率。
而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执着。
隔了好几秒，姜喃的声音才响起来，挺认真的语气，“我觉得梁景之和景可以相处得很好。”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啊。
李博涉：“……”
他狠狠一拍桌子，气得心脏的位置都跳了两下，“相处得很好，这能和一个人一样吗？”
姜喃闻言，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可以。”
李博涉：“可以个屁！”
李博涉直接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是他第一次对姜喃说重话。
李博涉叹了一口气，“梁景之多好的孩子啊。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他误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二话不说就想跑过来。”
“我也活了七十多年了，看人很准。”
“我能感受到梁景之这个孩子是真的担心你。”
“而你……”
被男人勾引到鬼迷心窍。
李博涉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他实在是不懂啊，姜喃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姜丫头，我老头子很少逼你做选择，今天你必须做一个选择。”李博涉抬起眸子，手指细不可察地抖了抖，“和杀手联盟的景断了，要不然……你就把事情说清楚，和梁景之断了。”
他不能让姜喃走上一条不归路啊！
姜喃“啊”了一声，眉眼上挑的弧度有几分乖戾，“和景断不了。”
李博涉吞了下口水，饱经风霜的眸子很亮，也很坚定，“那你就把你做的事情和梁景之说清楚。”
姜喃沉默了两秒，点头，挺若无其事地语气，“那我打电话和他说。”
---
姜喃的电话很快拨通到了梁景之那边。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姜喃的眼神缓缓垂下来几分，手指在手机壳的背面敲了两下。
梁景之：“怎么了？”
姜喃真准备开口说话。
李博涉没忍住，插了一句话，语气非常地郑重，“小梁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听到了李博涉的声音，再联想到之前的电话，梁景之皱眉想了一下。
有一个猜想倏然闯进了他的脑海里。
后面，姜喃的话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姜喃挺淡的语气，开门见山，“我和杀手联盟的景在一起了，通知你一声。”
少女的话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平铺直叙的。
很一本正经的。
李博涉吞了下口水，梁景之还没有回复，但是他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了。
梁景之身为梁家的掌权者，顶流影帝，世界第一奢侈服装品牌遗珠的创始人自然有自己的骄傲。
姜喃的这一声通知，直接就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梁景之的头上。
他扣着脚趾都能够想象到梁景之现在会有多么的愤怒，会有多么的悲伤欲绝。
良久。
梁景之那边也只是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嗯”声。
这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博涉捏紧了拳头，声音很温润，“梁影帝，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老头子我会帮你做主的。”
“好。”梁景之握紧了方向盘，黑白分明的眸子晕染着些许的情绪，“我喜欢阿喃，麻烦李教授做主，给我们证婚。”
最后几个字，梁景之咬得很重，又慢又重。
李博涉下意识就接话，“好，我会帮你做主，让你们两个人一刀两……”
后知后觉。
李博涉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指尖轻颤。
手指将搁在桌子上的茶杯撞到了，刺耳的瓷器碰撞的声音。
“你说什么？证婚？”
梁景之：“嗯。”
李博涉惊呆了，“姜丫头都劈腿了，你不生气？”
梁景之挑眉，“我问什么要生气？”
李博涉：“姜丫头刚刚说，是不会和那个杀手联盟的浑蛋分手的。”
被点名的杀手联盟的浑蛋.梁景之：“……”
“嗯，好。”梁景之道。
李博涉捏了捏眉心，真心实意道：“梁影帝，我知道你喜欢姜丫头，但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以后怎么生活。
难不成天天打架？
梁景之上挑的眼尾勾勒出几分浅薄的笑意来，“没委屈，李教授，我真的很高兴。”
姜喃闻言，精致的眉眼弯了弯。
而李博涉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地。
嗯。
世界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只是现在的小年轻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小年轻了。
难道现在小年轻的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还是……
李博涉想了半天，真诚地建议道：“梁景之，要不然你去趟医院，看看神经科吧。”
梁景之：“……”
这话，他着实是不知道怎么接。
姜喃在眉心的地方按了两下，问梁景之：“还有多久到？”
梁景之回复：“还有五分钟。”
姜喃点头。
“李教授，我马上到训练基地。”梁景之声线温脉，“到时候再和您解释。”
李博涉稍微愣了一下。
和他解释什么？
---
在等待梁景之到来的时候，李博涉一直在用手机搜索。
搜索的词条也非常简单。
#为什么被劈腿了，还能笑出来？#
#神经病的征兆#
#神经病怎么治疗#
五分钟后。
李博涉收了手机，忽然想起来什么，再次打开了联系人的列表，“梁景之应该进不来训练基地，我和安保处说一声。”
姜喃低眸，摇头，“不用，他能进来。”
“你把名单给安保处了？”李博涉问。
姜喃刚准备说什么，梁景之恰好敲开门进来。
李博涉看到梁景之那张脸，老脸通红，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梁影帝，我替姜丫头跟你道歉。”
梁景之连忙侧身避开。
“李教授，是我要向你道歉。”
梁景之在外人面前一直气场强大，这一次收敛住了全身的冷冽的锋芒，眉宇之间还沉着几抹矜贵。
李博涉微微偏过头去，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能有什么错。姜丫头她爱上了别人，辜负了你的感情，你是受害者啊。”
梁景之闻言，双眸微微抬了抬。
他慢吞吞地道：“其实我是共犯。”
李博涉：“？？？”
梁景之低着头，尊敬地说：“其实我就是杀手联盟的景。”
李博涉：“？”
李博涉：“？？？”
他特么听到了什么？
李博涉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老花眼镜，一字一句，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说什么？”
姜喃抿了抿唇，目光缓缓地落在梁景之的身上，“我是杀手联盟的独活，他是杀手联盟的景。”
这瞬间，李博涉的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字在徘徊着——
梁景之，景。
李博涉：“……”
足足十秒的沉默。
李博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总之十分复杂。
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
他气愤杀手联盟的景魅惑人心，又心疼梁景之被戴了绿帽子。
搞了半天，这特么是一个人。
姜喃看着李博涉的反应，摸了摸后脖颈，“这下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和景分手，也不会和梁景之分手了吧？”
李博涉：“……”
他想到自己刚刚脑补的劲儿，再一次有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尴尬。
气氛沉默得诡异。
姜喃和梁景之坐在李博涉的对面。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李博涉，一副等他消化的模样。
良久。
李博涉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盯着姜喃，几秒后有看了看梁景之。
“所以，姜丫头你其实打架很厉害？”
姜喃点头，“还行。”
李博涉：“……”
李博涉吸一口气继续，“那梁影帝怎么回事儿，好好的跑过来干什么？”
害得他脑补过度。
梁景之抬起头，张了张嘴，“过来治病。”
李博涉愣住，“神经病？”
梁景之：“相思病。”
李博涉：“……”
瞎猜一个病，都猜错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李博涉尴尬地笑了两声，他端着茶杯，“如果我说，我现在真的很平静，你们相信吗？”
姜喃：“……”
梁景之：“……”
---
宿舍内。
色调偏暖。
李博涉喝了一杯热水下肚，把自己烫得龇牙咧嘴的，“砰砰”直跳的心脏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难怪杀手联盟会屈尊降贵来当教官。”
“难怪阎教官看着你们两个亲密非常，觉得理所当然。”
之前所有的迷雾，现在全部都拨开，能够看清其中的庐山真面目了。
姜喃摸了摸鼻子，“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怕你担心。”
梁景之也在一旁妇唱夫随，“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怕你多心。”
李博涉简直没眼看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
直接转了话题。
“训练也进行到一半了，你们想把哪些人照在杀手联盟的羽翼之下？”
姜喃想了想，报出了几个名字。
都是现在的正式研究员。
研究成果丰厚，奈何身体素质有些弱，有些甚至上过追杀榜，必然是要被护着的。
“那新人里面有没有看好的？”李博问。
姜喃脑海中滑过了几个人影，眉头蹙了蹙，“左妙菱和符博身体素质最强，不过其他方面有待考究。林蓉身体素质太差，不过有种韧劲，还有一个多星期，再看看表现。卓嘉木低调沉稳，倒是个好苗子。”
卓嘉木训练的时候，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
沉默寡言，倒是从来没有拉踩的行为。
她甚至看到过好多次，在负重越野的时候，卓嘉木偷偷地将路上挡路的树枝掰掉的情况。
低调的人往往存在感很低。
但是他的存在却让整个团队都发烫。
李博涉笑了声，唇角勾起来，“他已经发表过二十篇顶级期刊了，是很不错。”
姜喃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片暗影。
嗯。
看样子，卓嘉木是个写论文的好手。
看来以后，她不用再被闭着写论文了。
李博涉似乎知道姜喃在想什么，淡淡道：“放心吧，应该你写的论文，我不会给别人的。”
姜喃：“……”
不。
她不放心。
“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李博涉和蔼可亲地开口。
姜喃一秒面无表情。
李博涉知道姜喃的性子，没再多说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李博涉进了一通电话。
是钟良。
李博涉朝着姜喃和梁景之示意了一下，然后才接起电话来。
几分钟之后。
电话挂断。
梁景之下巴一抬，黑眸微微敛着，瞥了一眼李博涉的手机问：“李教授，您和钟队很熟吗？”
姜喃也挑眉看过去，眼神挺深的。
李博涉“啊”了一声，摸了两下胡子，“关系不错。”
“您和钟队差了有三十几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姜喃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李博涉有些意外姜喃竟然也会八卦，不过倒是也没瞒着。
“十几年前，当时我在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的时候被绑架。”李博涉回想起来，还有些脊背发凉，声音也有些后怕，“差点儿就死了，是钟队救了我。后面，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闻言，姜喃眸光闪了闪。
这件事情，李博涉倒是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
“当时的人抓到了吗？”姜喃问。
李博涉摇头，唇角往下压了压，“钟队是单枪匹马救了我，后续国安局和公安局才赶到，罪犯已经逃了。”
梁景之闻言，一边的眉挑了一下，不经意之间露出了几分古怪，“逃了？”
“嗯，团伙作案。”李博涉道，“十几年了，成了悬案，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李博涉身为院士，地位非常寻常。
当时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没有将犯人绳之以法。
姜喃看向了李博涉，风轻云淡地开口：“钟队能够救下你，应该掌握了不少罪犯的信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李博涉苦笑，“钟队当时救下我也是机缘巧合，没有掌握什么罪犯信息。”
梁景之和姜喃对视一眼。
梁景之微眯着眼睛，“李教授，我和钟队也合作过一个案子，当时他也挺有机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