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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四时春 > 第527章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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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贵突然被踹翻在地又挨了几鞭,心里本就憋屈的很,好不容易被人扶起来,恰好听见李德广这么说,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


明明是那李开妍偷人还给他戴绿帽子,现在李家却反过来怪他没有风度,世上竟有如此霸道之人?!


“春分,你看看他都说得什么话?!”褚贵气急败坏道:“你马上写信给阿令,让他罢免了李德广的官职,看他还敢不敢在咱们褚家耀武扬威?!”


刚才的场面本就让时春分头疼不已,听见褚贵这么说,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叔,你也是个读书人,莫不是糊涂了,这朝廷命官能说罢免就罢免的?”别说褚令只是个光杆元帅,就算他真的有权有势,做事情也得照规矩来,不然稍有不慎,就会被天子抓到把柄,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他的仕途毁了倒也罢了,可若不能报华亭县主的仇,她知道对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褚贵怎会不明白当中的道理,只是一口气悬在喉咙咽不下去罢了。


“若是柳州太守来闹,你说无能为力倒也罢了。”褚贵冷笑道:“如今区区一个县丞,不过是九品芝麻官,你竟然跟我谈规矩?”他就不信了,若今日李德广羞辱的是大房或二房,时春分也能这么轻易揭过。


说白了,还是他们三房没有势力,所以只能任人欺凌。


时春分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漠,毕竟整件事情褚贵的确称得上是受害者,虽然她不认可对方处置李开妍的方式,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抱歉,三叔,我刚刚语气重了。”她坦诚道:“你也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如今王姨娘她生死未卜,肚子里还怀着阿休的孩子,咱们若是在这个时候跟衙门翻脸,找人的主力军便少了一批,到时候如何跟阿休交代?”


褚贵敢为难时春分,却是不敢招惹褚休的,毕竟那小子是出了名的莽汉,连自己亲大哥都一剑刺过去,这样的人他可不敢惹。


“算了算了……”褚贵没好气道:“我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跟我的事情相比,自然是救人要紧!”说着,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一眼看见了在旁边发呆的曹迎春,顿时无名火起,“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扶回房间?!”


曹迎春哆嗦了一下,像刚刚回过神来一般,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只不过她低下头的一瞬,时春分分明看见她眼里闪过了一道精光。


时春分暗暗摇头,心想就算没了李开妍,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也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不过这夫妻间的事情,本就没什么天长地久,就算能一起走到最后,又有几人能恩爱如初呢?


她没空去惋惜别人的感情,此刻心心念念的全是王霁雪的安危。


“狼毫,把家里所有能使唤的人手都叫出来,分成十批去城外搜捕王姨娘的下落。”


不管对方是不是冲着王霁雪来的,带着孕妇总不好在城里招摇,因此时春分觉得他们应该早就跑出了城外,至于去了多远或者还在不在柳州境内,这些都不是她能够预测的,如今唯一可以期望的,就是对方只是求财并非索命,这样王霁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搞不好此刻正在城外的某块荒地上等着他们前往救援。


“是,奶奶。”狼毫应了一声,赶紧去办了。


时春分在原地踱了两步,转头望向离燕,“咱们得去二叔家一趟,他跑惯了江湖,一定有更多地门路能打探霁雪的消息。”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找余阿豹做的,但余阿豹再强,消息来源也不过是市井之中,但褚顺就不同了,他见多识广在江湖市井都有门路,难得现在关系好了,岂有不用的道理?


离燕微微点头,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时春分的身份不比从前,跟二房打交道是必然的事情,总不能舍近求远,为了避嫌连王霁雪的性命都不顾了?


因为夜色已深的缘故,时春分把绿桃留在了家中驻守,自己带着离燕匆匆上了去二叔家的马车。


不知是不是为了要与褚家撇清关系的缘故,二房如今所住的宅子离褚家甚远,即便是街上无人的夜晚,马车也赶了好一阵子的路才到。


二人下了马车,褚顺也接到消息披着外衣迎了出来,王霁雪的事情闹得虽大,但暂时还没泄露风声出去,柳州城内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只有李开妍的,褚顺并不觉得这件事情自己能帮到什么,所以对于时春分的到来也有些云里雾里。


“春分啊,你这是……”褚顺站在家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也没有要邀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意思。


好在时春分也不计较这些,只是道:“王姨娘今日出门连人带马车被掳走了,她肚子里还怀着阿休的孩子,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短短的几句话,褚顺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光天化日之下,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孕妇连人带车被掳走,这柳州城内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没有报官?”话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找人这种事情不都是衙门做的,想想今日李开妍闹出的事,只怕那李德广并不会帮忙。


果然,时春分摇了摇头,“因为三叔刚纳的那个姨娘,衙门暂时不会帮我们。”


“唉!”褚顺叹了口气,不忘将身上的衣服拢紧,无奈道:“都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到处乱跑了,先进屋里坐着,我出去帮你们打听打听。”


时春分的眼睛亮了起来,“多谢二叔。”


褚顺摆了摆手,示意无需言谢,便借着他们的马车,径直离开了现场。


褚顺一走,时春分自然也不好在屋外站着,便按照他的提议进了府内休息,她才刚刚在大厅坐定,余阿兔就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表姐!”正是亲人相见,泪眼汪汪。


余阿兔冲过来见时春分又瘦了许多,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时春分摇了摇头,同样心疼地望向她,“大晚上将你吵醒,吓坏了吧?”


余阿兔破涕为笑,很快摇了摇头,“我都多大人了,怎会随随便便就被吓着?”但确实有些惊讶倒是真的,毕竟时春分也不是会轻易求人的人,尤其是褚润她简直避之唯恐不及,看来这次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见她对自己的到来并无异议,时春分的心里松了口气,拉着她一同坐下,轻叹道:“要不是王姨娘她情况紧急,我也不会这么晚来叨扰你们,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哪里的话。”余阿兔安慰道:“谁介意都好,我也不会介意,咱们表姐妹一场,能帮你我求之不得,怎会跟你计较这些?”


时春分淡淡一笑,下意识地望向后堂,见褚润并没有出来招呼自己,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和褚润应该避嫌,最好不要见面;


另一方面,他们亲戚一场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如今却连见个面都成了奢侈,她不禁有些惋惜。


人这辈子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能有几个,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如今却形同陌路。


余阿兔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道:“阿润他白天读书太累,我不忍心叫他起来。”


“嗯,我明白。”时春分淡淡一笑,怎会不明白这是余阿兔的借口?


如果褚润真的没有起来的话,那关于王霁雪的事情是谁告诉她的?


但她不会戳破,免得让余阿兔难堪,只是道:“真不知是谁那么丧心病狂,连八个月大的孕妇都不放过。”


余阿兔犹豫了一下,直言道:“会不会是二少奶奶做的?”


“小满?”时春分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怀疑她的人了。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道:“对方早就去找阿休了,哪有本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动手?”


“杀人而已,又不是救人……”余阿兔坚持道:“救人或许会因为距离远而耽误,可杀人的话,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照样能取人首级。”


时春分无言以对,她知道余阿兔是在客观的角度上才得出这个结论,如果她跟纪小满不是好姐妹的话,对方的确是最有可能谋害王霁雪的人,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她始终相信纪小满没有坏到那个程度。


见她沉默不语,余阿兔轻咳一声,改口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王姨娘还有其他仇家是我们不知道的。”


时春分勉强笑笑,没有说话。


二人一等就等到了天亮,期间因为时春分太过疲惫,余阿兔拉着她去客房睡了一会儿,差不多辰时左右,二人便被下人吵醒了。


“二位奶奶,外面有王姨娘的消息了!”


“真的?!”时春分满脸惊喜,她还以为这次王霁雪凶多吉少,回不来了。


那下人的表情却有些复杂,“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时春分的笑容僵住,半晌没有说话。


余阿兔也醒了过来,见此状况,很快道:“我们这就过去。”说着,她拍了拍时春分的肩膀,以示安慰。


时春分回过神来,立刻与她一起下床,二人穿上外衣跟着下人匆匆赶到了客厅。


客厅内,褚顺站在那里满脸凝重。


时春分见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王霁雪的踪影,心里愈发忐忑,她和余阿兔走到褚顺面前,询问道:“二叔,王姨娘呢?听说已经找到了?”


褚顺满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艰难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短短的一句话,时春分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稳。


什么叫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难道王霁雪已经死了?


余阿兔伸手扶住了她,代她问出了这个问题,“到底怎么了,对方如今是死是活?”


褚顺长叹口气,摇头道:“人已经死了,是在城西的护城河发现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时春分的眼眶还是红了起来,她到底还是没有保住褚休的孩子,甚至连王霁雪也没了性命。


褚顺的话并未说完,他定定地注视着时春分,无奈道:“死的时候,肚子被人剖开了,鲜血染红了大半条河。”


时春分瞳孔一缩,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被人剖开了肚子?”


“是。”褚顺点头道。


余阿兔紧紧地搀扶着她,忍不住开口制止,“父亲,你别说了,没看见大堂嫂她吃不消吗?”


褚顺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心虚,他也不想刺激时春分的,只不过那护城河的场面太过血腥,一大早整个柳州城议论纷纷,时春分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时春分被余阿兔扶着,身体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地是阵阵哀嚎,“纪小满……纪小满,你竟然真的这么狠心!”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王霁雪的仇家不止一个,会害她的人也不止一个。


可普天之下,既想害她又那么憎恨她肚子里孩子的,只有纪小满一个。


时春分最最心痛的是,自己到底还是看走了眼,对方即便离开了柳州,也还是算计了她一回,八个月都没有出手,为得只是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再给王霁雪致命一击。


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就算早产也能活下来的孩子,此刻却残忍地死在纪小满的刀下,跟他的娘亲一起永远泡在了护城河里。


时春分的心像被人重锤了一击似地,半晌透不过气来。


余阿兔被她吓得不轻,跟离燕一左一右地支撑着她,可还是没能阻止她的倒下,“表姐,表姐你怎么了?你坚持住!”


时春分就这样晕了过去,昏迷之前仿佛在眼前看见了大片大片的血色,王霁雪面色惨白地漂浮在护城河上面,她的肚子被人剖开,浑身是血的婴孩没入河底,伴随着一声声婴儿啼哭,逐渐消失在夜色之内……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王霁雪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