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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一把抱起小狐狸，捂住他的耳朵，走到殷红雪的身旁，满脸都是愧疚。
“殷姑娘，我带你回去。”
“白姑娘，求你，杀了我吧。”殷红雪眼眶里盛着泪水，认真的看着白翎。
她的眼睛里，不再有似火般的侠气。
眼下如一片死灰。
“多谢你替我报仇出气，已经够了，杀了我吧。”
小沈灼静静的看着殷红雪，漆黑的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翎的手指动了动，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里被堵了一块海绵。
堵得难受。
“对不起……”
“我不怪你，是宋家所为，就算要怪，也只怪我实力不济，学艺不精，才会沦落得如此下场。”
“白姑娘，杀了我。”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白翎的目光沉了沉，“红雪姑娘，我先带你回去，待我杀了此事的幕后主使宋仙音之后，你若还是想死，我便依你所愿，好不好？”
她的声音好轻，好柔。
殷红雪看着她不说话。
小沈灼听着白翎温柔的声音，眼底有一瞬不悦转瞬即逝。
原来她对谁都这般低声轻哄。
紧紧抱着白翎的手，也有些松开了。
白翎抿了抿唇：“红雪姑娘，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殷红雪鼻尖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看着白翎久久，终于点了点头，“好。”
白翎用外套把殷红雪裹起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她身形纤瘦高挑，抱着殷红雪时，一点都不违和，反而让人生出一股安全感来。
殷红雪觉得自己脏，尽量的不用手碰到白翎的身体。
白翎轻声道：“你得双手环着我的脖子，我才好发力。”
“可我……”
“抱紧我。”白翎道。
殷红雪再一次没出息的鼻尖酸了。
白姑娘真的好温柔。
她明明自己还中了花草毒，却一点都不显露出来，眼神语气更是带着一股让她安心的力量。
像是终于找到救命浮木的溺水者，殷红雪抱紧白翎，把头埋在白翎的肩头，无声的啜泣。
“我说不出以后都会好的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殷姑娘，以后他们都会死的。并且，时间不会太久。”
白翎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殷红雪看着白翎漂亮的侧脸，心里有万般委屈，“我真是没用，我想帮你，可总是给你添麻烦，还要你替我报仇。”
“是替咱们报仇。”白翎伸出食指，在殷红雪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阵金色的光晕便缓缓的散开。
殷红雪顿觉眼皮沉重，困顿袭来，不多时就睡着了。
白翎这才打开衣服，替她擦洗。
看到那些屈辱的伤口时，眼尾通红。
宋仙音！
今日之耻辱，她必会百倍万倍的还回去！
小狐狸看着床榻上的殷红雪，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那本尊睡在何处？”
白翎将他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今夜委屈你，在娘亲怀里睡吧。”
小狐狸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白翎。
她对谁都这般有耐心吗？
今夜消耗的太多了，他还太小，趴在白翎的肩膀上很快便睡着了。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白翎的耳边传来，白翎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无意识的蹭着她的手背，软软的，痒痒的。
白翎很快便也睡过去了。
次日。
白翎醒来后，怀里一直趴着的小家伙才慢悠悠地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昨晚实在太疲惫，回来后没有处理花草毒就直接睡了，本来应该身体疲乏酸痛，但却意外的舒爽。
白翎催动体内的妖力想要逼出毒素，但是发现毒素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小沈灼确定她没有事了之后，才慢悠悠地从她的怀里跳到地面上，走到梳妆台旁，小短腿一蹬，坐好在椅子上，伸出小手。
“伺候本尊洗漱吧。”
白翎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殷红雪，拿出司南，将妖力通过司南的净化，传输进殷红雪的身体里面，帮助殷红雪疗伤。
小沈灼的眉头皱起。
他帮她排出体内的毒素，疗愈伤势，不是为了让她再自损灵力，去救这些不相干的人的。
但是他的小嘴只是轻轻地抿了抿，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看殷红雪的眼神，透着冷意。
殷红雪原本因为疼痛而紧紧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白翎这才换衣服洗漱，又帮小沈灼洗漱好了之后，才出了门。
脚步声渐行渐远。
彻底消失之后，小沈灼坐在椅子上，看着陷在沉睡中的殷红雪，小小的手掌里面氤氲着一团黑雾，化在了殷红雪的身上。
殷红雪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看向屋内，已经没有了白翎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小的沈灼看着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稚嫩的声线里夹杂着冰冷的霜雪。
“回去？”殷红雪不解，“确实是我占了你的床，实在抱歉，我今日便……”
“回红叶谷。”
殷红雪骤然抬头，眼中难掩震惊。
“放心，白翎还不知道这件事。”
小沈灼明明只是个五岁小孩的模样，那双漆黑的丹凤眸中却像是承载运转过千万年的霜雪般矜冷。
他指尖轻动，一团熊熊燃烧的狐火便在他的指尖燃起，拖着殷红雪的身子，帮她坐起来。
又重复了一遍：“本尊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
“择日不如撞日，本尊看今日便很合适。”
不待殷红雪开口，那小家伙就又冷冷的出了声儿。
这模样，哪里有半点在白翎面前的乖巧和软萌？
白翎在时，他虽然也会偶尔有傲娇的拒绝，可眼神始终都是温和的，不会似现在这般冷戾。
殷红雪没有应声，看着小沈灼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眼下这份成熟的样子，哪里像是刚被孵化出来的小灵兽？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对白姑娘会不会有威胁？
可这些话还都没有问出口，便见那小狐狸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轻蔑一笑：
“我纵是会伤害她，你又能如何？”
“我会跟你拼命，纵是死了，都会化作厉鬼纠缠着你！”殷红雪不假思索道。
小家伙又是嗤的一笑：“你生前都如此无能，死后就能赢得过本尊了？卑微蝼蚁，可笑至极。”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走的，我不会允许居心叵测之人伤害白姑娘！”
“可本尊看着，你便是白翎身边最近的居心叵测之人。”小沈灼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助她修为大涨，还是帮她肃清敌人？”
“……”殷红雪说不出话。
“以你现在的情况，只能消耗她的灵力为你疗伤治愈，浪费她的时间对你安慰开解。你眼下不过是个累赘，留你何用？”
因为她，白翎连陪他的时间都变少了。
殷红雪的脸在这瞬间变得煞白。
“是啊，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
“好吵的废话。”小沈灼不耐的看向她：“白翎以身涉险救你，消耗灵法医你，不是要你自艾自怜，甚至亲手了结自己性命的。”
殷红雪注意到小家伙的称呼，问道：“你唤白姑娘做白翎，而不是娘亲？”
“她不是本尊的娘亲。”
他乃天地孕育而生，何来的娘亲？
更何况。
她……
才不是娘亲呢！
小家伙的脸颊，有一瞬的绯红，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