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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男并没有找到他，当她打电话给周子安，才知道，他去了第五人民医院。
随即，她飞快驾车朝医院方向驶去。
今天，医院似乎很安静。
没有人阻止肖男，那个林敬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看见肖男进来，那名护士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似乎很害怕。
肖男也没理她，上次，她在医院将邵云带走，这护士应该是看到了。也可能，她在监控里看到了肖男持枪打晕邵云的样子。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应该是刚刚看过聂小婴。
肖男并没有追出去。
见他有的是时间，而聂小婴，她必须单独聊一聊。
409房间，聂小婴的目光依旧呆滞，可眼角还有泪水未干，似乎是刚哭过。
她的神情并没有如之前那般神经兮兮的，反而，脸上很平静。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就算他变成一堆白骨，她也认得出来。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十五年了，十五年间，她装疯卖傻，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今天，他终于以他真实的身份出现了。他终于承认了当年的事。很好，她一定会给龙哥报仇的。
默默想着，此时的聂小婴，反而不害怕了。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
“市刑警队肖男。”肖男也想过，是否再晚点偷偷进来见聂小婴，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对于老水，聂小婴可能知道的比她还多。甚至，她可能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如果老水真的要动她，就不会让她活这么长的时间。
可有一点她确实想不通，依老水凶残的个性，为什么不除掉聂小婴呢？除非，聂小婴跟他有非常特殊的关系。
屋里没有了声音，聂小婴也不再说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呆滞的表情。
门被轻轻推开了，肖男缓缓走了进来。
她看向聂小婴，后者，依旧是神情木然，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披头散发，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她扭头，冲肖男神秘的笑了一下。
此刻，连肖男也迷糊了，这聂小婴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呢？
“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走。我知道你应该认识骆龙。”
聂小婴的身子明显一僵。
“你无需回答我的问题，是你就点头，不是你不用回应。”
聂小婴似乎没听见她说话，自顾自地哼起那不知名的歌谣。那声音如泣如诉，在黑夜中听来，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知道是谁出卖的骆龙吗？”
聂小婴依旧唱着那首不知名的歌谣，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肖男不死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嘴便问：“老水在哪里？”
聂小婴的身体很明显出现了一秒钟的停顿，可下一刻，她还是唱着那首不知名的歌谣。
肖男看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以，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吗？
可那摩斯密码又是怎么回事呢？
见聂小婴没有任何回应，肖男准备转身离去。忽然，想起刚才在办登记手续时，看到的那个以骆龙名字出现的人，她鬼使神差地张嘴便问了一句：“刚才来看你的人是当年出卖骆龙的人吗？”
歌谣停了，病房里安静地出奇，聂小婴的头微微点了一下。
肖男的头却嗡地一声响，怔怔看着聂小婴。
她又唱起那首不知名的歌谣。
肖男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第五人民医院的，直到走到台阶最后一级，她一脚迈空，差点崴了脚，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他！？
从张平的死开始，她就怀疑整个案件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那个人就是隐藏在警局的内奸，直至后来查出老秦和那名辅警，一切又变得顺利了，可后来，内奸竟然又出现了。而且，出现得堂而皇之。
如果没有那把巨大的保护伞，怎么可能会有老水集团这样的如庞然大物一般的犯罪集团存在于浔海市？
竟然真的是他。
虽然，肖男还不知道聂小婴究竟是谁，但她可以肯定，聂小婴肯定知道骆龙当年的死，而且，极可能跟当年骆龙的死有关。
她心潮起伏，再难平静。驱车疯狂冲入黑夜，朝警局奔去。
肖男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也许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要不要先跟阮经同汇报，自己再找他呢？
可情感又告诉他，这个人把她从天南市挖来，平时工作上严格要求，遇到大案的时候，给她扛了很大的压力，虽然他不说，但肖男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有时候一些细小的违规操作，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可他从来不跟自己计较，这样的领导，会是一个背叛了信仰，背叛了公理和正义的混蛋吗？
聂小婴那轻轻一点，于她而言，却仿佛是泰山压顶。
无论是骆龙还是洪飞，为伸张正义，为办案而牺牲的英雄都不能白白牺牲，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他们不能白死。所以，她一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讨一个说法。
为以防万一，她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浔海市公安局到了，肖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下意识朝二楼一间办公室看了一眼，那间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灯。
她迈步朝警局走去。
勒南华看着眼前的汇报材料若有所思，这时，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了。
肖男走了进来。
可此时，她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伸手挂断。
“你来了，坐！”他掐灭手里的烟头，又将烟头放入半杯水中，直至明火彻底熄灭。
肖男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记得，第一次来警局报到，也是坐的这个位置。
“怎么了，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肖男轻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张嘴便来了一句：“我刚从第五人民医院回来。”
勒南华的动作一滞，脸色一变，握着那半杯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他很快恢复镇定。
他需要时间。
莫非，跟踪自己的那小子是肖男派的吗？
“怎么了，是案子有什么发现吗？”勒南华不着痕迹地问了一句。
“我去见一个人。”肖男神情木然，嘴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见谁？”勒南华的头转了过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聂小婴。”
猛然，勒南华的头转了过来，神情大变。
看向肖男的眼神，像不认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