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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长安好 > 247 草包恐惧症(月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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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先前稳坐寿州,本欲等徐正业攻下和州之后,双方便见面坐下详谈合作之事。


然而和州久攻不下,他逐渐开始着急起来。


再之后,仍无和州城破的消息传来,他反而听到了徐正业兵败退守江宁的消息!


在李逸听来,这简直荒诞!


已是强弩之末的和州怎么会攻不下?


仅仅带了不足两万援军前往的常阔怎会没死?


那一向不理纷争的宣安大长公主又怎会突然出面插手此事!


李逸惊诧不解而又满心不甘。


但诸多情绪退去后,仍是骨子里那一触即发的慌乱与不安占据了上风,他又开始坐立不安,来回在营帐中不停踱步。


「坏了,常阔定会回来找我寻仇的!」


「还有圣人和朝廷……定已得知贺危死讯,到时必会传令各处共同讨伐治罪于我……徐正业又退回了江宁,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之所以在杀了贺危之后,还敢稳坐于此,便是笃定徐正业很快便可拿下和州,到时他与徐氏大军会合,整个淮南道便如囊中之物,他自然也不必惧怕朝廷对他的讨伐!


可现如今的局面与他此前的设想却是天差地别,让他的处境突然变得艰险起来。


他的两位幕僚中此时有一人开口:「将军所言没错,和州既定,常阔定会折返,到时他若整合朝廷示下讨伐将军的兵力,必会威胁到将军……」


「这些还需你来提醒我吗!」李逸因焦急而心烦意乱,开始怪责起二人:「这便是你们当初出的好主意!当初你二人不是言之凿凿笃称常阔定会死在和州吗!」


两位幕僚互看一眼,只得垂头抬手向那无能狂怒之人请罪。


李逸继续走来走去:「……这些时日军中上下因和州战况已是议论纷纷,他们都在疑心是我刻意想借此除掉常阔!」


他说话间,很是愤怒。


虽然这是事实。


但他愤怒的并不是那些人猜到了事实,而是从军中态度便可以看出,大多数人显然还是偏向常阔的!


这期间甚至有人站出来要求去往和州支援常阔,是他以「本帅与常大将军自有筹谋计划」为由,再加以强硬手段,才将那些人给压下来了。


常阔若死且罢,这些人没了主心骨,自然掀不起风浪,可如今常阔还活着……如此情形下,如若常阔归来,那些人定会倒向常阔!


「下官二人自然明白将军的忧虑……现下局面不利,将军不宜同常阔起正面冲突。」


「没错,当务之急或当立即离开寿州!」


「离开寿州?」李逸脚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二人:「去何处!」


二人刚要开口时,帐外有士兵的声音响起。


李逸准了人进来,那士兵是他的亲兵,快步入得营帐中行礼,双手呈上一封密信。


李逸匆匆打开来看,眼睛旋即亮起。


是徐正业!


徐正业也料到了他如今处境不妙,遂来信邀他速往江都扬州会合议事……


李逸同两位幕僚商议罢,认为此乃眼下最好的选择。


此前本该跟随常阔一同支援和州的剩下八万大军,便被李逸以攻打扬州为名与常阔「兵分两路」。


攻打扬州是假,行军刻意拖延才是真,凡遇徐氏兵马阻途,更是屡屡按兵不进,故而出走半月,此时仍在途中。


「将军应尽快拔营离开寿州,与先行的那八万大军会合后,即可一同赶往扬州。」


幕僚道:「那徐正业刚打了败仗,手下正是用人之际,将军此时率十余万大军前去,必被他奉作上宾……到时


将军据扬州而守,朝廷便也无计可施,更不必惧怕一个区区常阔了!」


李逸再无丝毫犹豫,立即下令拔营。


此令在军中传开,引起了一番震动。


「……常副帅当初选择在寿州扎营,是欲借淮水这一道防线守住都畿要道,以阻徐氏叛军攻入东都中原……如此定略要地,怎能轻易拔营离去!」有几名校尉都站出来质疑。


「是啊,若我等就此悉数离开寿州,万一有潜伏于淮南道附近的徐氏乱军趁机而入可如何是好?」


前来传令的副将冷笑道:「战况变幻莫测,此一时彼一时,焉有抱一地而死守到底的愚蠢道理!」


「可据闻和州已定,常副帅就要回来了,如此大事,为何不等副帅归营后,再行商议……」


「荒谬!」那副将肃声打断几人的话:「谁说常副帅要回寿州?常副帅已令人传信回营,要自和州攻向扬州,主帅则率大军拔营同往,此乃主帅与副帅商定好的对策!」


最后大声道:「常副帅在和州大挫徐氏叛军,如今正是一举取回扬州的好时机!清剿反贼在此一举,谁再敢置喙军令,散播谣言,统统以扰乱军心之罪论处!」


为震慑诸人,当场以军棍杖杀了两名对此存质疑之心的校尉。


很快,大军即准备起了拔营事宜。


大军在此扎营已久,并非即刻便能离去,李逸心中不安,很怕下一刻常阔就带人杀回来,一时都不愿等,便带上信得过的心腹亲兵与骑兵先行离开。


幕僚本劝他不急于一时,但李逸却死活等不了,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刻比不得一刻。


而听得主帅已先行带骑兵离营的消息,大军之中很快便又有人觉出了不对。


自离京讨伐徐正业以来,面对战事,他们这位主帅向来是能退便不进,能逃就不打的……何时有过这般积极模样?


积极到这般地步,与其说是夺回扬州,倒更像是急于逃命吧?


觉出了蹊跷之人不在少数,但军令如山之下,也只能暂时听命跟从。


大军拔营的动静自然不会小,一直听从常岁宁的交待留在寿州城中的喜儿阿稚阿点,及老康等人听得这个消息,当夜便动身离开了寿州城。


这已是发生在常阔与常岁宁动身离开和州三日之前的事。


早在退回江宁的次日,徐正业便令人向李逸送出了密信。


是以,常阔等人刚出和州城两百里,即在途中遇到了寻来的老康一行人。


听闻李逸已下令拔营离开寿州,要往扬州去,常岁宁立时拧眉道:「他没有这个胆子去打徐正业。」


常阔的眉心也紧锁着,不是去打,却敢去……那便只能是要勾搭上了!


常岁宁抬眸,看向常阔,语气警惕:「务必在中途将他截下,绝不能让他带着脑袋和兵马抵达扬州。」


李逸虽是草包脑袋一个,但他的宗室身份及他如今手中握着的兵力,一旦归入徐正业麾下,便必添大患。


常阔肃容点头,在常岁宁示意下,立即下令继续赶路,改道去截堵李逸,剩下的话让老康他们在路上边走边说。


「我早料到李逸那龟孙会逃,已令人先行回寿州探听消息……却不曾想他竟要往扬州去!」常阔路上骂道:「这玩意儿胆子不大,野心却不小!」


竟敢与徐正业勾结,这是打算与虎谋皮呢。


常岁宁同老康他们问起了朝廷的动静。


贺危身死的消息必已传回京师,面对李逸的叛变,朝廷定有应对手段。


她虽怀里揣着贺危托付的那道圣旨,但单凭她和老常领着的这一万兵马,并无十成把握可以拦下李逸,若有朝


廷之力相助,胜算自然能更大一些。


老康答:「三日前我等离开寿州时,已暗中探听到消息,京中已着钦差离京,此刻必然已在赶来的途中了。」


钦差若抵,定会立时集调兵力以制李逸,夺回朝廷兵马。


随之,李逸反贼的名声也会很快传遍各处。


但各处调集兵马都需要时间,而若李逸当真已与徐正业勾结上了,那李逸此去扬州,必然一路畅行无阻,若干等着钦差前来,只怕为时已晚。


所以,还是得由她和老常先行赶去拦截。


「……贺危都死了二十日余了,我就不信整个江南里里外外,全都被李逸蒙在鼓里!结果却没一个肯出声出面的,无非各怀鬼胎装聋作哑罢了!」常阔在马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是烂,全烂透了!」


「是啊,烂透了。」常岁宁看向前方泥泞的官道,也紧皱着眉。


透过这烂透的表象,便可见人心已经不齐。


自明后当政以来,各处所积压的不满,似要借着徐正业喊出的这声「匡扶李氏江山」,而统统显现发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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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他听闻自家将军在和州抵御叛军,便心一横,干脆下令带着剩余的五千人马赶往和州。


途中有常阔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双方便得以在此碰面。


这五千人马俱如逃难的饥民一般,常阔先让人拿出干粮让他们果腹。


看着楚行等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常阔既愤怒又心疼。


而多亏了和州百姓足够义气,给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否则此刻常阔不单要心疼部下,还要偷偷心疼粮食。


填饱肚子后,楚行遂将泗水之战的过程与常阔仔细言明。


最后,他心情沉重地朝常阔跪下请罪,不提其它,他作为此战将领,打了如此败仗,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心中有悲愤也有愧疚自责。


「起来,这怪不到你身上去!」常阔面色沉极:「我必将李逸挫骨扬灰,以祭枉死的众将士!」


常岁宁未语,只伸手扶起楚行一只手臂。


这一扶,才察觉到楚行衣袍下的手臂都干瘪了许多。


众人收拾心情,继续赶路。


路上,楚行才顾上与常岁宁说话:「来时听闻了女郎在和州杀敌的事迹,还当是误传……没想到当真是女郎来了。」


女郎出现在此地,已经令他震惊难当,更何况他还听说:「在和州时,那葛宗……当真是女郎所杀?」


无需常岁宁开口,她身边的荠菜娘子便开口证实道:「这还能有假?当时我就在一旁亲眼看着呢,常娘子一刀下去,便割下了那狗贼的脑袋!」


楚行不禁瞠目。


所以,他竟然教出了一位这么厉害的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