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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被人堵了馆，放学后又没有集训，林东就去家门口的野球场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两百个投篮和剩下的基础训练。
一身的大汗淋漓，自然是要去水户浴汤放松一下的。
顺手在街边的报亭里买了份儿篮球周刊。
水户浴汤一般都是晚上8点后才会开始陆续有客人过来，像高校放学后四点到六七点这段时间都比较安静，泡在浴场里看看书或报纸之类正好。
川赖老板给他放起了最近已经听习惯的那张怀旧金曲。
泡在温泉里，听着音乐看着报纸，一天的疲乏仿佛都随之消散。
报纸上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报道都与他昨天大胜湘北的单节表现有关，但也还有许多版面报道着各种其他有趣的信息。
这时候的日本虽然已经有一些职业俱乐部，但通常都是和企业篮球队混杂在一起进行比赛，职业的B联赛要15年以后才会出现，因此高中篮球、大学篮球和国青、国家队，才是这个时代日本篮球的主要组成部分，篮球周刊上报道的也大多是这些新闻消息。
如今夏季联赛如火如荼，神奈川的篮球周刊便大多都是以高中篮球联赛的报道为主。
林东把报纸翻了一整圈，倒还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杉下雄彦。
2025年U17世锦赛的日本国青队训练师，也曾受过NCAA的邀请，在佛罗里达美洲狮任职过一年，在亚洲篮坛算得上是顶级训练师之一了，只可惜……
虽然姓名、经历、年龄等等都吻合，但这家伙现在是山王工业的助教之一，以翔阳校董会的魄力，大概是没胆子去山王工业挖人的，就算想挖多半也挖不动。
除此之外就再无收获。
……还好吧。
至少第一次看报纸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林东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开始，以后多留意，总会有所发现的。
正看着报纸，冷不丁的听到有客人进店，水户浴汤的隔音效果确实很一般。
“不用不用，说好了今天我和樱木请客，没问题吧老爸？”
“都是湘北篮球部的嘛，昨天比赛打得不错，我也去现场看了，花道那家伙还哭了呢……”
“川赖大叔！”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用钱不用钱，进去好好泡泡，昨天的比赛一定很辛苦，好好放松一下吧。”
“打扰您了。”两个异口同声的、挺稳重的声音，显然不属于叽叽喳喳的樱木军团。
湘北篮球队的人？听那声音，好像是三井和宫城。
林东天天在这边泡澡，和樱木军团遇到过好几次，但还真是头一次在这边看到湘北篮球部的其他人。
“唉，连赤木也不想打了，我看我们永远都别想冲出神奈川……烦。”
“你能有我烦？赤木那家伙还能考大学，可我这成绩就别想了，本来指望夏季联赛打出点成绩，搞个大学特招，结果遇到那头拦路虎。更惨的是冬季联赛多半也是死路一条，毕竟冬季选拔是一县一队，就算藤真、阿牧他们这帮三年级的不参加，可只要有翔阳那个13号在……我看我是彻底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没关系，冬季选拔什么的还有好几个月吧？咱们有花道，花道是天才嘛！”
“对对对，说不定这个什么冬季联赛的时候，花道就赢了高人兄呢？”
“赢不了的，你们这些家伙什么都不懂。”樱木花道郁闷的声音响起：“老爹都说没机会，那家伙太厉害了。”
“哇，花道也有认输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花道。”
“他还真没夸张。”宫城良田说：“安西教练说那家伙可是国家队水准，所以赤木连冬季选拔都放弃了，应该也是觉得完全看不到希望吧。”
于是三井寿的声音就更惆怅了：“这样的家伙居然才一年级……我的篮球梦算是被这家伙彻底掐死喽，哎，还是一辈子打小钢珠的命。”
看来还真是被自己打自闭了。
说话声越来越近，很快，几个人便已出现在了浴池入口处，正是樱木军团5人组，以及三井寿和宫城良田。
看到浴池里有人，几人都微微一怔，而等看清浴池里的是林东时，几个人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尴尬起来了。
被这家伙打到自闭就算了，居然还要被这家伙听到自己认怂的话，这就更让人郁闷了。
宫城良田和三井寿都干咳了一声，樱木花道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倒是高宫望等人先招呼起来：“高人兄！”
和樱木军团也已经很熟了。
“聚会？”林东回应。
“昨天输了比赛嘛，大家一起出来散散心，安慰安慰这家伙。”水户洋平拍了拍旁边樱木花道的肩膀。
“一场比赛而已。”林东笑了笑。
“赢的人当然这么说。”三井寿下了浴池，要不是看在昨天比赛结束后这家伙第一个鼓掌的份儿上，他就得骂人了。
“才不是什么一场比赛而已呢！”樱木花道则是愤愤的说道：“大猩猩说他以后不打篮球了，小三本来可以靠篮球上大学的，现在也去不了，安西老爹说……可恶！就连老爹都说我们不可能追得上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
林东看了看他。
坦白说，他并不太喜欢日本这个国家。
但篮球是纯粹的。
而像樱木花道这样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又有篮球天赋的人，不应该在对篮球还没有正确的认知之前，就被一场比赛和几个损友给带偏埋没。
他冲樱木问道：“别人说的你就信？你努力去试过了吗？”
樱木花道听得一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人家可是报纸都恭维的真正天才，像他这种靠天赋就能打球，随便打一场比赛就能上报纸的家伙，恐怕这辈子都没尝过输的滋味。”
宫城良田背靠着池边，懒洋洋的说道：“他懂什么输家的痛苦？他懂什么叫拼了命都追不上的那种无力和绝望？这已经是三井和赤木的最后一次县大赛了，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和他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水户洋平见气氛不太对，怕两边吵起来：“不要这么说嘛，林东君也是好意，何况他还是我们的朋友……”
输家的痛苦？拼了命都追不上的绝望？
林东没有说话。
温泉里的雾气在他眼前蒸腾，仿佛带他回到了某种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