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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将砒霜递到云溪手中，颇有点儿幸灾乐祸，“他家掌柜好一通借酒消愁呢，谁能想到能出这事儿啊，您说是不是。”
云溪笑着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行，您忙着，我们先走了。”
云溪回到宅子不过两个时辰，言抒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王妃，我们找遍了郡里的药铺，有家吉祥药铺，上面有白府半年前购买砒霜的记录。”
云溪来了精神，“什么人去买的？男女老少？”
“那药铺伙计说，是一个婆子，当时买回去只说毒老鼠之类的。”言抒有点儿不太满意，“怎么就不是管家呢，不然这就是管家行凶的证据啊！”
“不用着急。如果凶手真是那管家，他肯定有帮手，毕竟杀人这种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三日后，京都终于传回了消息。
“找到白安捷的私生子了。另外，我们还拿到了白安捷写给他儿子的手书，笔迹也找司农寺的人看过了，就是白安捷亲手所书。”
言抒将京都快马加鞭送来的证据叫到时景言手中，“王爷您看。”
云溪一双手正在剥桔子吃，偏过头去一看。
呦，满眼的殷切期盼与爱意。
云溪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你们说，若是将这些信透露给白夫人，白夫人回怎么反应啊？”
言抒言简意赅，“会发疯吧。”
谁不知道白夫人那暴躁脾性，说是当场和白安捷撕扯起来都不夸张。
时景言摩挲着信上的笔迹，缓缓道，“白安捷在司农寺这些年，白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关窍。”
言抒猛地一拍手，“对啊，只要白夫人不是傻的，再有人提点一下，她肯定能想明白白富贵中毒之事有多蹊跷，到时候白安捷怕是要顾前不顾后了吧！”
白府，连续几日只略进了些白水，白夫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头上也生出了几缕白发。
秋娘将参汤混在米汤里，仔细尝过味道，确保白夫人不糊排斥的情况下，才将米他给送了进去。
“夫人，这是江南香米熬制的，您用一些吧。”
白夫人僵硬的脖颈动了动，“江南香米……”
那是富贵还在京都时，最喜欢的一种白米。
白夫人眼眶发酸，“富贵说……这米圆润的可爱，熟了之后还自带特殊的香气……”
想到是儿子生前喜欢的东西，白夫人终于拿起了勺子，将一勺米汤送进了口中。
泪珠滚落在米汤中，就连秋娘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夫人，您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奴婢给您拿一点儿清淡的吃食来吧，不然少爷也会担心您的。”
白夫人愣愣的点头，“好啊……”
秋娘没想到白夫人竟然真的会同意进食，此刻是打心底里为白夫人高兴，“是，奴婢去去就回。”
即使白夫人之前拒绝进食，厨房中也一直备着几样小菜，秋娘拿着几个小碟子挑挑拣拣，尽量避过一些过于油腻的东西。
“秋娘。”
秋娘手一抖，才刚夹起来的花菜就这么掉了回去。
“老爷……”秋娘躲避着白安捷的视线。
白安捷上前拉近和秋娘的距离，“秋娘，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尚儿如今已经这么大了，他也很想有一天能见到父亲娘亲一起吃饭的。”
秋娘眸中闪过悲痛和愧疚，“老爷，如今夫人她……”
“不要提她。”白安捷有些不悦，“你在她身边这十几年，每天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就算有债，也早还清了。”
“秋娘，你还要自己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白安捷略微抬高了点儿声音。
一炷香后，秋娘仿佛受了什么打击般，失魂落魄的从厨房逃了出来。
白夫人用了小半碗饭，脸色终于没之前那么苍白了。
“秋娘，陪我出去走走吧。”
秋娘心慌意乱之中，根本没注意白夫人的话。
白夫人疑惑的抬头，“秋娘？”
“奴婢在。”秋娘仿佛受到惊吓，瞳孔都放大了些许。
白夫人没什么精力去探究秋娘的反常，“你要是不舒服，我还是让别人陪我出去走走吧。”
秋娘反应过来，连忙告罪，“奴婢没事，夫人，奴婢扶着您，您慢点儿。”
这边白夫人一出门，言抒就接到了消息。
“快！找人把白夫人引到茶馆儿里去，那边儿的戏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白安捷防备的严，言抒找了许多法子都没成功混进白家，不过幸好，白夫人现在主动出来了。
在言抒特意安排的那些人若有若无的指引下，白夫人最终还是做到了茶馆里。
说书先生接到言抒的信号，隐蔽而顺滑的换了个故事开讲。
“说来，这王家老爷家有悍妻，唯一的儿子又是个不成器还总爱惹是生非的，王家老爷很是忧心自己家的前途，正巧，十年前，王老爷的外室给他留了一个孩子，聪慧可爱……”
说书人扇子一展，“这王老爷干脆一狠心，暗中弄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可怜王夫人茶饭不思，没几日就随着王家少爷去了，后来，外室便带着儿子登门……”
才刚刚知道白富贵中毒真相不久的秋娘，此时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白夫人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随着说书人抽丝剥茧，将真相一层层拨开，白夫人眼中渐渐便被红血丝充满了。
白夫人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这故事从哪听来的？！”
说书先生陪着笑，“这位夫人，故事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您觉得有何处不妥吗？”
本来众人还不曾将故事往白家身上联想，白夫人这一闹，众人立刻就琢磨出不对劲儿来了。
白老爷有外室，还有私生子，难道这才是白家公子中毒的真相？！
白夫人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急切的想求证着什么，“回府！”
言抒看着白夫人离去的背影，悄悄绕到茶馆儿后堂，此时，说书先生已经在等着了。
言抒掏出金锭递过去，“给你，这是事先说好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