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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确有情 > 第七章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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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人好像特别有精神,杨惠卿洗了个澡后,头脑异常清醒。


杨惠卿干劲十足,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没有词典,也能顺畅地翻译《未来》。等孙芊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竟然已经完成了一大章。


孙芊惊讶地道:“大早上的这么努力,果然人要情场失意才能在事业上得意。”她摇摇头,又嘟囔道,“那我还是选情场得意吧。”


杨惠卿白了她一眼,孙芊自觉地去做早饭,烤吐司、煎鸡蛋、热牛奶,也简单。她将早餐端过来给杨惠卿,早上十点多的阳光正刺眼,地板被照得锃亮。


孙芊趴在地板上,叉着吐司,晃着腿,看着杨惠卿嫩白的皮肤,忍不住嫉妒地道:“要我说,你就该多出门晒晒太阳,你这皮肤白得不健康。说实话,我觉得季青林不适合你,你就该找一个男版的我,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整天骗尼尔带你出去玩。”她翻了个身仰躺着,头枕在杨惠卿的大腿上,“那时候你就晒黑了一点儿,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


杨惠卿沉默了一会儿,反驳道:“季青林也带我出去玩啊,不是刚回来吗?”


孙芊翻了个白眼,坐起来,叉着腰,“你,你,你”了半天,扔下一句“你个没出息的”。


下午六点钟,季青林准时到达位置,发了条消息给杨惠卿。几分钟后,他看到她裹着外套出现在电梯口,长发绑成丸子头,显得年轻又可爱。


她冷着脸走过来。


季青林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行李呢?”


杨惠卿故意道:“你又没让我带行李。”


季青林没了脾气,好声好气地道:“是你上去拿,还是我和你一起上去?”


杨惠卿撇撇嘴,不回话,自己转身又回去了。


季青林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被人怼的感觉也挺好的。等行李拿下来,季青林先给杨惠卿开车门,又亲自去后备厢放行李,再乖乖地做司机。


杨惠卿只玩着手机不说话,车里随机播放着音乐,放到杨惠卿不喜欢听的,她就切下一首。连着切了三首,季青林笑着道:“口味真刁。”


杨惠卿也不接话茬儿。


季青林趁等红绿灯的间隙看了她一眼,心底叹了一口气,伸手过去牵她的手,杨惠卿没甩开也没配合,左手手臂举着,右手依旧划着手机。


季青林捏捏她的手指头,再揉揉她的掌心。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季总真可怜”?


两人回到光园后,杨惠卿看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咬着唇不让笑意显出来,冷着脸上桌吃饭。


季青林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盛汤夹菜,心底这才确信杨惠卿是真生气了。他自己的那点儿情绪立马被他抛到脑后。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更加殷勤,剥虾也亲自上手,只差把饭喂到杨惠卿嘴边了。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杨惠卿的不满意又多了一点儿:他为什么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什么话也不说,这件事就能过去吗?


她扭头去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翻开词典,装作忙碌的样子,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没多久,季青林敲门,问:“想喝牛奶还是咖啡?”


杨惠卿还是觉得委屈。他不哄她也行,她就想听一句解释、一声道歉。于是她头也不抬,道:“都不想喝。”


又过了两分钟,季青林敲门进来,端了一杯七分热的水放在杨惠卿的手边。


杨惠卿气冲冲地抬起头,道:“你不知道我在生气吗?”


季青林一时无言,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发现她气色不好,眼下也有乌青。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半天,他伸手去捏她的脸,被杨惠卿躲过去。眼看着面前的人眼泪就要涌出来,季青林顿生烦躁:“你要我怎么做?”


他怎么做她才能不生气?他怎么做他们才能不像现在这样?


杨惠卿无语,为了解决矛盾,她耐着性子问他:“那你知道我因为什么生气吗?”


季青林知道这个,毫不犹豫地道:“因为王辛昕。”


既然他知道缘由,为什么现在还不解释?他总不能让她直接说出来要他哄几句吧?


杨惠卿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季青林道:“一开始是。但后来更让我生气的是,你明知道我生气还不管我。”


季青林有些不解,语气也变得有点儿冲:“什么叫我不管你?我醒来你人就不见了,我打了两个电话你又不接。”


说到这里,杨惠卿站不住理了,她还带着点儿情绪,一副可怜样,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季青林。


季青林在她的眼神里再一次败下阵来:“那你要我怎么办?”


杨惠卿知道她在季青林那里现在还是有些资本发些小脾气的,底气足了,便理直气壮地道:“你为什么不哄我?我在生气啊。”


这真是季青林的知识盲点,他思考了半天,问出一句:“怎么哄?”


杨惠卿气得转过身去。


季青林赶紧上来抱着她,晃了两下,道:“我错了。”是这样哄吗?


杨惠卿果然态度好了一点儿,睨了他一眼,道:“好歹季总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连哄人都不会?”


季青林实话实说:“在我面前谁敢像你这样子,我不会哄人。”


他的回答似乎是默认了“万花丛中过”这个事实。


杨惠卿推他一把,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根本推不开,她语气不善:“那她们在你面前都是什么样?”


季青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道:“没有,都是应酬时的女伴,我没有像新闻说的那样。”


杨惠卿有意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道:“那样是哪样?”


季青林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实质的关系。”


杨惠卿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她将胳膊环在胸前把两人隔开,睨他一眼,问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你和王辛昕也没有实质的关系吗?那为什么在雪场时你故意瞒着我你俩认识这件事?为什么删除聊天记录?”


季青林完全不记得删除聊天记录这回事,他只对前两个问题做回答:“没有实质的关系,她只做过一阵子我的女伴。虽然只是女伴,但她这个人很有心机,我怕你多想。”季青林又道,“她果然不简单,不然怎么会让你误以为我和她有什么?”


杨惠卿继续问刚才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删除跟她的聊天记录?”


季青林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和她不联系以后就直接把她的聊天框删除了吧。我和她也没聊过几句,也就是出席活动的时候去接一下她。”


问无可问,杨惠卿相信季青林说的都是实话。她抄起手来诉说自己的委屈:“那你明知道我生气了还一个星期不理我!你为什么在我问王辛昕的时候不解释,让我乱想啊?”


季青林只能把人抱紧了,解释道:“因为我和王辛昕确实没什么,所以我没解释。谁知道你会胡思乱想,半夜就跑了。”他掐了一下杨惠卿的腰,严厉警告道,“你以后都不准再这样跑掉了。你有点儿事就跑,我想治治你这毛病,所以憋着没找你。”他又委屈地道,“我没找你,你也没找我啊……”


杨惠卿没好气地推开他,道:“是我在生气好吗?我为什么要找你啊?”


季青林此时像个黏人精,被推开后又拥了上去。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抱了半天。季青林对于杨惠卿的“逃跑事件”再没有一点儿不开心。


他心底有些雀跃,像个愣头青。


他不是看不懂杨惠卿在和他撒娇,生气也是撒娇,凶他也是撒娇。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杨惠卿,他喜欢极了。


早知道是这样,他会在她跑回国的当天就把人捉回来,笑着看她发脾气,纵着她对自己指手画脚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他把头埋在杨惠卿的肩颈窝,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把人抱紧了。


杨惠卿也终于软了态度,顺从地窝在他的怀里。直到脖子僵了、胳膊麻了,她才抵了抵季青林,道:“胳膊麻了……”


季青林埋怨道:“怎么不早说?”放开她后,他半蹲下来给杨惠卿轻柔地按摩小臂。


杨惠卿鬼使神差般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


季青林没回答,大手从她的小臂揉到大臂,再滑下来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这才缓缓抬头,眼神深邃又复杂,杨惠卿看不懂。


“是的。你呢?”


杨惠卿认真地盯着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大家口中不可一世的季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就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而是温柔的,可靠的……


杨惠卿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他的,有些羞怯但十分诚恳地道:“是喜欢的,但是还没有那么那么喜欢。”


季青林笑了,温情四溢,顺着她的话认真强调:“我对你是‘那么那么喜欢’。”


他低下头亲了亲杨惠卿的手背,又抬眸看她,杨惠卿只觉得他的眼睛里都是光亮,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他声音低下来:“怎么办,不公平。”说完,他凑过去吻住她。


季青林非常温柔又十分强势,唇舌轻柔地吮她的唇,却贴得紧紧的,不留一点儿空隙,一直吻到杨惠卿有些脱力,季青林才稍稍放开她。


两人的嘴唇仍旧贴着,季青林说了一句让杨惠卿面红耳赤的话。


杨惠卿作势要打他,软软的拳头被他接住。


季青林笑着发表评论:“爱意绵绵拳。”


杨惠卿简直无语:他怎么这么不正经!


季青林手下稍微用力,杨惠卿就从椅子上跌坐下来,他顺势改变姿势,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双手往后撑在地板上,笑着睨她,说不出的风流。


杨惠卿晃了两下腿后,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


“一星期加两天,九天。以前怎么没见季总这么能憋?”


季青林此时不得不低头,什么好话都说得出口:“本是苦行僧,遇见你就憋不住了。”


杨惠卿听到这话,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找我?”


季青林实话实说:“我是真的想治治你逃跑的毛病。”然后他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赌起气来这么厉害。”


杨惠卿有些自得:“我冷战一绝的,好吗?以前我和惠希闹不开心,都得一个多月才和好,还是她主动找我的。”


季青林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大掌一挥拍上了她的屁股:“你还得意了?”


杨惠卿撒娇道:“那我生气了,难道还要我主动去找你吗?”


季青林按捺住身下的躁动,认真地和她讲道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生气?事情本来可以当场解释清楚,你一跑开就把局面搞僵了,两个人都不开心,这又是何必呢?”


骄矜如杨惠卿,死不承认:“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在孙芊那儿玩得可开心了!”


季青林哑口无言。沉不住气找上门的是他,更喜欢她的人是他,冷战期间确确实实不开心的人也是他。


他终究是输了这盘棋。


等两人都洗好澡上床,杨惠卿想起刚刚季青林憋得难受还要暂停做安全措施,便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季青林美人在怀,觉得浑身舒坦得不得了,闭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说。”


“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季青林猛地坐起来,夜灯灯光昏暗,她看不清季青林的表情。半晌,他才强压着情绪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杨惠卿没想到他会生气,解释道:“我之前说了,这两年不考虑生小孩。”


他提高音量,生气地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你不想要小孩,我也同意了的,你是担心我在避孕套上扎孔还是怎么的?你怎么想的?你去吃避孕药?”


他一生气就会像这样抛出一连串质问的句子,说着说着气得不行,他掀开被子跳下床,走来走去,就差叉着腰冲杨惠卿喊了。


杨惠卿这才明白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吃的是短效避孕药,不是那种紧急避孕药。”


季青林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在他的认知里,避孕药就是对女性伤害极大。


“短效避孕药是每天都吃,对人体几乎没有副作用,调节激素的,不仅可以让经期规律,还能治疗痛经,我以前经期很不规律,现在规律得不得了。”她怕季青林不理解,飞速地想吃短效避孕药的好处,急急补充道,“有的人经期不规律或者多囊,医生也会开短效避孕药来治疗的。”


季青林皱着眉拿起手机搜索,看了一会儿,说:“是药三分毒。你看网上说的,副作用是头晕,情绪不好,有的还会干呕,还……还会性欲降低?”


杨惠卿憋着笑,把他拉到床上坐下,找了一篇科普文章,让他细细看完。


季青林看完后没再说什么,摸着杨惠卿的脸,无比认真地说:“我做好措施就可以,你不用吃它。”


杨惠卿拉着他的手,说:“副作用确实因人而异,有的人反应大些,有的人没反应。我就是完全没反应的那一类,我吃它经期真的变规律了,而且不再痛经了。”


季青林不说话。


杨惠卿笑着亲他一口,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哦。”


杨惠卿再吃药时就没有避着季青林了。


他总是沉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她把那小小的一粒药吞进去。


明明他又是找文章,又是查成分,甚至亲自发邮件给生产这个药的德国企业,确认过了它无害甚至有利,但他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杨惠卿。


杨惠卿故意逗他:“你知道这个药还有个什么名字吗?”


季青林回忆看过的资料,回她:“屈螺酮炔雌醇片。”


杨惠卿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宝宝嗝屁丸。”


季青林一时呆住,看杨惠卿在那儿捂着嘴巴哈哈大笑半天,他顿时心下放松,嘴角带笑,温柔地看着杨惠卿这副调皮模样。


三月份,端城沙尘十分严重,杨惠卿更加不能出门了。


季青林和她刚结婚半年,对于照顾哮喘病人需要注意什么也不是很了解,只在早起出门前叮嘱她没事不要出门。


杨惠卿躺在被窝里,脸蛋红红的,对着他点头,模样乖巧,让季青林忍不住亲了又亲。


杨惠卿强忍着胸闷起身,按铃叫人送水,吃了颗药后又坐着调整呼吸大半天,脸上闷出来的红才慢慢消退。


她正慢吞吞地喝着粥,门外一片雾蒙蒙里,杨父杨母杀了过来。


杨惠卿还没来得及起身迎接,杨母就进了门,她皱着眉唠叨:“这门要装两道防尘啊,我早就和你说过,怎么还没改?”


杨惠卿只得跟在母亲后面巡视一周,听她说对这儿不满意、对那儿不满意,不发表意见,只是满口答应。


杨母绕了一圈才停下来,转过身打量她,看她脸色挺好,眼眸亮晶晶的,知道她过得好,也就把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却又嘴巴一噘,道:“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就嘴上说得好听,转过头只当我们这老头老太太又在说废话。”


杨惠卿忙哄着家里这位年近半百却还孩子气十足的老母亲:“哪儿能呢?我才不像惠希,我听话,是妈妈最听话的大姑娘。”


杨母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卿卿啊,我总是不放心你。看你什么事也没有,在我面前健健康康的,我还是怕这儿怕那儿的,当初……当初你要是不结婚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整天守着你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她摇着头,泪光闪烁,“也不行,哪儿能不结婚呢?不结婚,等我们走了你又怎么办?”


杨父适时地走过来打断妻子的话:“没装空气净化系统?”


杨母偏过头去擦眼睛,听到这话当即急了,拉着杨惠卿就要往外走:“青林怎么搞的?我把女儿交给他,他就是这么糊弄我们的?”


杨惠卿求救似的看着父亲,杨父拦住杨母,耐心安抚道:“青林事情多,疏漏了,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又对着杨惠卿正色地道,“这天气你不能待在没有空气净化系统的地方,回家去住。”


杨惠卿对父亲的话不做回应,一心维护季青林:“妈,季青林他和我结婚才大半年,他怎么懂这些?我这个年纪了,能照顾好自己的,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别人啊。”


杨母立即反驳:“什么别人,他是你丈夫,不是别人!难道我也是你爸爸的‘别人’吗?”说着,她看向和她并肩而站的杨父。杨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婆,他赶紧摇头。


杨惠卿心不想和季青林分开,又不敢把这个理由说出来,憋了半天,才道:“爸妈,年底《未来》要交稿,虽然是翻译,但其实也算是一种创作了。在家里我静不下心来……”


杨母一听这话更火大,杨父看妻子的脸色,也当即皱起眉头表示不高兴。


“什么叫在家里静不下心?在这里你就能静下心了?他这光园能有家里大吗?”


杨惠卿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挽着父亲,把二老引到沙发旁坐下,又让人上了茶,伺候着父母喝了两口茶,才小心翼翼地说:“哪儿能呢?家里的书房比这里的卧室都大。”她半蹲在地上,头枕在杨母的膝上,撒娇卖好,“只是回了家里,总有客人来来去去的,我没法专心工作啊。”


杨父点头,沉思道:“这倒是。”


杨母当机立断,说:“后院给你住,客人来了你也不需要出来打招呼,吵不到你。”


杨父又点头,这确实是个方法。


杨惠卿看父亲这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样子,彻底没了办法。她鼓足勇气,厚着脸皮,脸快埋到地上去了:“我们结婚才大半年就分居,还怎么培养感情啊?”


杨母一口茶卡在嗓子里,咳了半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对着杨惠卿枕在她膝盖上的后脑勺弹了一下,力气一点儿没收着,气愤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她挥了挥手让杨父出去,把杨惠卿拉起来,恨铁不成钢地又打了她的头一下:“你早早地就让人拿捏住了,出去别说是我的女儿!”


杨惠卿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是气话,又躺回母亲的腿上,拉着母亲的手晃来晃去。


杨母以手指作梳,慈爱地顺着她的头发。良久,她一锤定音:“这样,你和他都搬回去住,就住在后院,等他这边该装的都装好了,你们再回来住。”


季青林开完会就接到了丈母娘要求他晚上连人带物打包到杨家的指令。他哪儿敢说什么,满口答应。他还说是他做得不好,结婚后没有常带着杨惠卿回去看望二老。


杨母听得开心,把这话告诉杨父:“我真没看错人,这帮小的里也就青林能成事。”


杨父却不以为然,也不敢逆着妻子说话,只说:“他圆滑些。”


杨母摇头,道:“他圆滑个什么啊,真圆滑就会好好明哲保身、不和赵恩宇对着来了。他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要不是看他这几年长进了,无论季老爷子说多少次,我也不能把惠卿嫁给他。”


杨父不再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季青林强势地对上赵家,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下聂帧来。他心里对季青林是满意的,这小子最重情义,所以肯定会对杨惠卿一心一意的。


杨惠希又是夜不归宿,刚从外面回来,就笑着告状:“妈妈,你猜我刚刚去厨房找吃的,看见什么了?”


杨母把她靠过来的头推远,斥道:“你离我远一点儿,一身的酒气。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昨晚又不回家,干什么去了?”


杨惠希拿着从厨房搜刮来的葡萄吃着,答非所问:“姐姐在那儿安排菜式呢,生怕季哥在我家吃不习惯,哈哈哈哈!”


杨母看了杨父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杨母又转过头来教育杨惠希:“你姐姐姐夫感情好,你什么时候成家就知道了。”


杨父放低报纸,看向杨惠希,状似无意地问起:“听说你最近老和江坊一起玩?”


杨惠希脸色一冷,收起调笑杨惠卿的心思,扔下一句:“我和杨仝不是从小就和他一起玩吗?”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杨惠卿仔细安排了一星期的菜式,保证季青林一星期内吃不到重复的菜,才进屋来。她还没说话就被杨母嘲笑:“你安排的菜有我和你爸的份吗?”


杨惠卿的脸一下红了,还嘴硬道:“他嘴挑。”


季青林特意提早下班赶过来。一家子上桌吃饭时,杨惠希又当着众人的面给杨惠卿表功:“季哥,你可不知道,我姐姐一到家就安排厨子给你做这儿做那儿的,列了好长一串菜单呢。”


杨仝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接收到季青林威胁的眼神后赶紧低头,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季青林护老婆,眼看着她的头都要埋到饭碗里去了,赶紧夹了一块茄子过去,说:“还不是你家厨子好,你姐整天炫耀。”他又夹了杨母爱吃的菜,“终于有机会好好尝尝妈妈调教的厨子做的菜有多好吃了。”


杨母被夸,笑得合不拢嘴:“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每天让厨子单独再做一份给你送到公司去。”她看着季青林眼下的乌青,不免心疼,“我看你是要好好补补了,看起来比年前瘦多了。”


饭后,季青林称了一下体重,果真比年前轻了十斤。


要不是杨母说,他和杨惠卿还真没发现。


杨惠卿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皱眉,以季青林一米八八的身高来说,七十公斤实在是太轻了。她甚至有些自责,以为是因为她总起不来吃早饭,季青林也慢慢地由三餐变成了两餐,所以他才瘦了这么多。


“我以后早起陪你吃早饭。”


季青林看她自责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应该是纵欲过度。”


杨惠卿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道:“这也行?”


季青林艰难作答:“男的确实会……”他根本不想承认好吗!


杨惠卿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确认是纵欲过度后,说:“以后减半。”


季青林叫苦不迭:“我以后一日三餐一天不落,多吃点儿就好了。”


杨惠卿瞪了他一眼。


“我最近确实懒了,没有健身。多吃点儿、多健身就好了。”


杨惠卿依旧不为所动。


季青林后悔实话实说了。


杨惠卿却在那边认真搜索纵欲过度会有的不良现象,比如“纵欲过度,女性也会肾虚,会容易困倦,起床难”。


“我说呢,我怎么老是起不来床!”


季青林心底叹气:这也能扯到一起去?


杨惠卿放下手机,一脸严肃:“必须减半!”在这件事上,她一点儿也不能含糊。


季青林坚守阵地:“不行。”


“你都肾虚了好吗?”


“我没有……”


“那你怎么变瘦了?”


“因为动得多,吃得少。”


“那还是过度了。”


季青林气急败坏地道:“因为被你采阳补阴了!”


两人争了半天,最后才得到一个折中的方案。


没了睡前活动,季青林倚在床头和杨惠卿聊天:“妈妈怎么突然让我们过来住啊?”


杨惠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天气不好,爸妈担心我。”


季青林搂着她的肩膀一拍一拍的,沉思良久才说:“是我大意了。”


杨惠卿心底五味杂陈,她一直明白,她对家人来说就是个负担,却也说不出道谢或道歉的话来,只把头埋得更低。


季青林推掉两个会议,在公司约见家庭医生。


助理送走家庭医生后,鼓足勇气问他:“季总,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季青林摆摆手,却在助理要出去前又叫住他:“给我联系最好的空气净化装置公司。”


季青林忙碌了一下午,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两张A4纸。下班前,助理来收文件,才发现老板一个文件都没签,他吓得差点儿跪下,忐忑地问:“季总……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是他做错了,还是送文件来的各部门主管做错了?


季青林看了他一眼,随意抽过一份文件翻了几下,眉头紧锁,干咳一声,说:“有些不妥,我要仔细看看,你明早再来收。”


杨惠卿看着司机搬了好多文件送进来,摞在一起都快有半人高了,她不免又心疼又歉疚。


住在家里,季青林要准时赶回来吃晚饭,所以没有处理完的事,他就只能回来处理。饭后,他还要陪父亲说会儿话,也不知道那堆文件要几点才能看完。要不是因为她,季青林也不会这么被折腾。


吃饭时,她一直皱着眉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饭后,两人回到后院,门刚一关上,杨惠卿就扑上来抱住季青林,说:“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腰被人搂紧,胸前埋着一颗写满了歉意的脑袋。


季青林摸不着头脑,却又听她说:“公司的事这么多,还要你赶回来吃晚饭。其实你没忙完可以加班,晚点儿回来也没事的,我和爸妈说一声就行,你没必要非得陪我们吃饭。”


季青林心下有了猜想,厚着脸皮应下来,抚着杨惠卿的后背宽慰她:“就一些小事,白天耽搁了才没做完。”


他拉开杨惠卿,弯腰和她平视,捧着她的脸揉了两下,说:“爸妈刚嫌弃我没把你照顾好,我怎么敢不回来陪二老吃饭呢?”


明明这是一句玩笑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惠卿更愧疚了。


杨惠卿不知道,杨荣鹏还能不知道吗?昨天饭后,杨荣鹏和季青林聊天时还问起他公司的情况。


接连被赵家拿了两个大项目后,他这个老总根本就没多少事要忙了。老丈人明知道他不忙,他还不回来陪着家人吃晚饭,岂不是找死?


要不是下午潜心研究哮喘病人的禁忌事项,他也不会把文件带回来看。


季青林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希望在杨惠卿心里,他是一个认真工作、事业有成的完美总裁。


季青林把一堆文件带回家处理,杨荣鹏当然奇怪。于是他叫来杨仝,问道:“你姐夫公司的事,你知道吗?”


杨仝不明白父亲想问什么,只挑大家都知道的说:“环保项目被赵家拿了的事吗?”


杨仝以为父亲担心,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说:“爸,您就别操心了。赵家玩不过季哥,您就等着看他们家是怎么完的吧。”


杨荣鹏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也不追问,只敲打了儿子几句:“青林有本事和赵家斗,你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别掺和太多。”


杨仝撇撇嘴,不接话。


晚上十一点,厨房送来了参汤和养生粥。


杨惠卿接过来,看着自己刚温好的牛奶,自惭形秽。她将参汤和养生粥端过去给季青林,谁知这人耍赖皮,非要她喂。


杨惠卿也不懂在外面气势十足的季总怎么会这样,心底默念两遍“男人至死是少年”,拿起勺子喂他,还不忘吹一吹。


季青林厚着脸皮吃了两口,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于是拿过勺子大口吃起来,说:“逗你的。”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他拉过杨惠卿坐在他的腿上,翻出一张纸给她看:“我抓到你偷偷写我名字了。”


杨惠卿一瞧,是自己的稿纸,上面随意写满了单词,边角有两个“季青林”。


要不是季青林发现,她都不记得自己写过。她拿近了仔细打量,也想不起来写他名字时的心境。


季青林夸她:“卿卿写字好看,大气,不像女孩的字。”


杨惠卿自得:“我师从大家。”她说着,打开了手边季青林签过的文件,根本不顾虑会不会看到什么机密。


她摸上季青林的签名,手指做笔临摹起来。


季青林笑着看她临摹了两遍,牵过她的手,裹着她的手握笔,写下他的名字。


“多练练,以后我签不完的文件,你帮我签。”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过了两天,杨惠卿真的拿着一张写满了季青林名字的纸给他看。其中有一两个竟然到了季青林都承认难辨真伪的地步。


他又惊喜,又有些以她为傲,像夸赞小孩子那样,把人抱在腿上坐着:“你怎么这么厉害?”


杨惠卿觉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语言能力和书法了,被夸了一点儿也不谦虚。她昂着头晃着腿,说:“小时候奶奶亲手教的。”


季青林当然知道杨惠卿的奶奶出身于真正的书香门第,写得一手好字,是近代颜体大家之一。


“那也是你天赋高。”季青林只觉得杨惠卿哪里都好,夸起来没完没了,“多数人写颜体都偏厚重,你的字挺拔一些。”


杨惠卿这才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捂住他的嘴巴不想让他再说。她脸颊微微泛红,转过身去拿起笔,洋洋洒洒地签了个季青林的名。


“我现在能不能帮你签文件了?”


季青林哈哈大笑,真的抽出一份文件来给她签。


周六下午,杨仝招呼也没打,直接杀到睿升科技顶楼。


最近难得没事情忙,季青林的助理也偷闲去了。杨仝敲了两下门后,直接进入总裁办公室,意外地看到季青林正赤膊推滚轮。见杨仝进来,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一点儿都没被打扰到,又推完了一组,才长呼一口气站起来。


精瘦的上身腹肌明显,三角肌没有过分大,汗水从他胸前滚落,顺着肌肉流下来,灰色运动裤的裤头都被浸湿了。


季青林拿过毛巾擦了擦汗,然后随意搭在颈间,问杨仝:“你怎么来了?”


杨仝正在思考自己的胳膊是不是练得太壮,有些像金刚,嘴里却道:“做我姐的‘先锋突击队’。”


季青林又擦了一把汗,把毛巾扔到杨仝的头上,杨仝这才老实,坐到季青林边上。


“季哥,有事你吱声,我爸的意思是可以有些动作了。”


季青林看他一眼,问道:“爸知道多少?”


杨仝降低了音量:“我就透了一点儿风,他说让我别跟着掺和太多。昨天又把我叫去,让我跟着你好好学。我也觉得,现在赵家是秋后的蚂蚱了。你的公司现在被赵家处处掣肘,不能让他们再这么得意吧?”


季青林拍了拍杨仝的背,说:“不能太急,聂帧那边还要谨慎些。”


杨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也担心起聂帧的处境来:“聂帧怎么想的,非要去当兵?万一赵家在后面使点儿手段,我们想救他都来不及。”


季青林也眉头紧锁,这也是他唯一顾虑的点。以赵天泽对聂帧母亲的可怕执念,他能保聂帧安全吗?他不能赌。


“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他拉下马之前,我们不能冒进。”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日暮时分,真皮座椅都被夕阳的余晖照得发烫,外面的办公区仅有的十几个人也三三两两地散了。整层楼空旷又寂寥,最尽头的电梯的“嘀嘀”声回荡在无人的走廊。


杨仝转头看身上的汗晶莹发亮的季青林,不免觉得好笑,道:“我说你明明就没那么多事,还装模作样每天带文件回家去干什么?”


季青林白他一眼,可怜他根本不懂夫妻情趣。


“你姐心思细,我怕有些话传到她耳里她会担心。”而且她现在迷上扮演女总裁签文件的戏码。


杨仝受教良多,原来在爱情里需要像这样大事小情都考虑到对方的感受。他点点头,不再逗留,不知急着到哪儿去付诸实践去了。


季青林冲了个澡,站在窗边看楼下匆忙的行人,看时间快到下午六点,他拨了个电话。


虽然现在还不能对赵家有什么大动作,但敲打一下也是必要的,起码能让赵天泽对待聂帧的态度更谨慎一些。


下午六点整,季青林卡着点抱着一沓文件回去。


聪慧如杨惠卿,哪儿能注意不到季青林这几天带回的文件都不是紧急要处理的?有些还在企划阶段的项目都被他带回来了,她心底狐疑,却也不多问。


她乐呵呵地享受在文件上签名的成就感,手底下过着几亿十几亿的项目,这种体验确实难得。


她心里算着三天之期,特地用了磨砂膏,用上季青林曾经夸过好闻的身体乳。


她收拾完毕,娇怯又雀跃地出来时,季青林却不在房内。她等了半个多小时,头发都自然干了,季青林才轻手轻脚地进来。


见杨惠卿坐在床上抱着膝,他惊讶于她还没睡,赶紧上前给她盖好被子,只露出一个头。


“你先睡,我还要打个电话。”


杨惠卿气鼓鼓地翻过身去,说:“那就五天吧!”


季青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忙坐在床边把人搂过来,觉得她认真计算日子的做法十分可爱。


他凑近了些,亲了上去。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她身上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就像刚摘的还带着春日露水的青苹果。


她心下不满,“呜呜”地反抗着。杨惠卿不喜欢这种亲吻方式,一点儿交流都没有,只有他热乎乎的唇舌。


季青林的手机震了又震,他不得不放开她。


嘴巴被他吻得红肿,杨惠卿嘟着嘴表达不开心,眉头皱起,这个模样也可爱极了。


季青林十分为难,一边是要接的电话,一边是舍不得放开的美娇娘。


杨惠卿把被子一提,盖住整个头,连人带被滚到另一边去后,又掀开被子一角,露出脸来:“我要睡了,你出去接电话。”


零点,网络世界突然沸反盈天。


有自称“宋施”的人实名举报,赵天泽独子赵恩宇利用家族势力,收贿行贿,徇私枉法,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并与多名女星保持不正当关系,强行让她流产。


她更自述,她原名乔施,爷爷为宋平老先生的司机,在遇到车祸时果断调转车向,将自己那边对上碰撞面,宋平老先生才安然无恙,爷爷成植物人后,不到两年就死了。


爷爷去世后,乔施的父亲被宋平老先生收为养子,改姓宋,因此自己更名为“宋施”。


一开始,对于爆料大家还持观望态度,毕竟被爆料的人实在是大人物。后面这条身份自述,无疑给爆料的真实性加上了强有力的砝码。


营销号不敢轻易发声,网友却早已议论纷纷——


“虽然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会有些什么,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能吧?赵天泽温文尔雅的,很亲民,他来我们学校演讲的时候我还见过呢,他儿子会是这样的吗?”


“呵呵,楼上太单纯了,不知道赵天泽外号‘笑面虎’吗?”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是哪几位女明星!”


“宋施真是惨,虽然飞上枝头姓宋了,却还是这些人手里的玩物。”


在无数人积极讨论、少数人惊慌失措的夜晚,季青林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心地挪动着身子,贴到杨惠卿身边。淡淡的香味传来,他深吸一口,嘴角带笑,无比舒畅地搂着她入睡。快要睡着时,他突然想起来“那就五天吧”,瞬间清醒。


杨惠卿是被闯入卧室的杨惠希吵醒的。杨惠希又是一夜没睡,十分亢奋。


杨惠希掀开被子和杨惠卿挤在一起,还用屁股撞她,叫她让一让。


杨惠卿迷糊着,一边往本来是季青林睡的那边挪,一边问她:“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呀?”


杨惠希通宵后,声音有些哑,却难掩兴奋:“姐,出大事了,赵恩宇被宋施锤了!”


杨惠卿睡意正浓,听完根本没反应过来,道:“哦,伤哪儿了?”


杨惠希无语,再想说话,却听到了杨惠卿瞬间又平缓了的呼吸。她只好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她姐就是睡觉比天大,八卦都赶不上热乎的。


等杨惠卿醒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宋施直接点林琍、卢微等女星的名了。


在林琍面前,其他人都是小角色。只是无数人不敢相信,灵动如仙女的林琍居然常年和赵恩宇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按照宋施所爆料的,林琍竟是和赵恩宇保持关系最久的那个。


女神跌下神坛,社会新闻变成社会娱乐新闻,其爆炸性可想而知。他俩年龄差距又大,不少人议论赵恩宇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甚至杨母都在杨惠卿、杨惠希姐妹俩吃早餐时急匆匆地走过来,问:“赵恩宇的事是真的吗?”


她倒是不关心这个明星那个明星的,明星到了她面前,也只有自报家门的份儿,她还不一定记得住。


“他真让那个叫宋施的打了胎?”


杨惠希给杨母递过去一杯果汁,回道:“是吧,好像宋施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被赵恩宇……”她晕晕乎乎的,说话不注意,幸好她截住了话头,“嗯……他俩学生时期就在一起了。”


杨惠希因差点儿没刹住车的粗俗话语,还是得到了母亲的一个白眼。


“作孽啊。宋施虽然不是正经的宋姓人,但好歹有了身份,她怀了孩子,也够进他赵家的门了!”


杨母实在瞧不上赵家的做法,这样心狠手辣的事,她难以理解。


何止杨母,赵天泽知道这件事都差一点儿气晕过去。


赵恩宇这不是把他这个老子往火坑里送吗?其他事他倒是还能摆平,但宋施被逼流产这件事实在难办。


就算宋施的身份不够格,再怎么说,她也是姓了宋的啊!这不就是在打宋家的脸吗?他赵家不仅瞧不上宋施,还瞧不上宋家。这个罪过太大了。这让他以后在众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早被发配到澳洲的宋施完成了任务,收到到账短信后,她发了一条微信出去:“你说的安保要到位。”随即她关掉手机,不再管那些一直发过来的消息。


季青林破天荒地没在晚饭时间回杨家报到,等他悄悄地回来时,杨惠卿已经洗漱完毕,倚在床头看书,入神到季青林推门进来都没注意到。


季青林来到她的面前,把书抽走,引她抬头时,才发现这人眼泪汪汪,一副可怜样。


季青林又心疼又觉得好笑,翻开书封看了一眼——《茶花女》。


有所耳闻,但他没读过。他叹了口气,把杨惠卿的头搂过来,像摸小狗那样摸了摸她的下巴,心下感叹: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看个小说还会带着情绪呢?


“这么感人?”


明明是调笑她的话,杨惠卿却含着泪认真点头。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俯下身去亲吻她额前毛茸茸的头发,随手把书合上。


杨惠卿伸手来抢:“哎,我还没夹书签呢。”


季青林的唇缓缓往下,不想让她再沉浸在书中悲伤的情节里,道:“记着了,173页。”


杨惠卿根本不回应他的吻,虽然被堵住了嘴,却尽力往后仰着,嘟囔道:“你先去洗澡,我再看会儿。”


季青林直接弯腰把人横抱起,甩了脚上的拖鞋,抱着人就往浴室去。


杨惠卿在他怀里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但一点儿用也没有,人被他牢牢地抱住了。几步路的时间,睡裙背后的拉链就被他拉开了。


她按住胸前的布料,不让季青林再往下脱,反抗道:“我已经洗好了。我说了五天一次的!”


季青林根本就没把她之前的话当真,更别说杨惠卿那句赌气似的“五天一次”了。


他故意饿虎扑食似的,狠咬一口她的肩头,满口清香——是她常用的磨砂膏的味道,水蜜桃味的。


季青林当然知道,她有意准备的时候都会用这个,他挑眉看着她,说:“那你还用什么磨砂膏?”


杨惠卿的小伎俩被戳破,她怎么会承认?她昂着头,理直气壮地道:“我最近皮肤有点儿干。”


“哦?”他的手在她身上逡巡,长年不运动的肉软软的,一片滑腻,“不干,又滑又润。”


她说话一直语速不快,又软软的,声音一低就像撒娇:“洗澡次数多了皮肤会干。”


季青林的声音也像泡了蜜一样低下去,十分诱人:“等会儿给你抹身体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