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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 > 319. 蟾蜍人(一)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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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宁闭了下眼, 心想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画面而关闭视角,其实只是有点恶心。


她再次打开上帝视角想看清楚,但那个人不见了, 而且整个帐篷都像是没存在过, 那个地方空了。


怎么可能?祝宁搜索了一下, 再次确定真的没有,是她产生幻觉了?


瘾君子舔蟾蜍是为了致幻,但幻觉这事儿很难判断, 难以界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无法判断周围的同伴还是不是你原本的同伴, 比如外面的白澄真的是白澄吗?


幻觉不可怕, 疑神疑鬼才可怕,毕竟假的东西没法伤人, 只有自己才会伤人。


所以能不动尽量别动,祝宁依然盘腿坐着,很快,两个小时后,白澄结束了自己站岗,下一个轮到祝宁了。


林晓风不参与这次守夜, 祝宁钻出帐篷,想看看白澄有没有什么异样,但白澄这人本来就浑身写满了异样,其实很难看出来。


祝宁问:“你刚听到什么声音吗?”


白澄:“都挺正常的。”


那个蟾蜍声只有自己听到了?祝宁没有多说,白澄拉紧帐篷去睡觉了。


祝宁选择在帐篷外守夜,她找了个垫子席地而坐,因为觉得这里诡异看什么都有问题。


避难所外尘暴没停,附近的帐篷像是蒸笼里的白包子挨个挤着, 有打鼾声,有人在悄悄说话,还有人在哭。


那几个找乌托邦的朝圣者就在哭,其中一个男人控制不住发抖,隔壁有人不耐烦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威胁他,“你哭什么哭!闭嘴!老子要睡觉!”


朝圣者本来就最弱,这下更抖得更厉害,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但还是泪流满面。


祝宁其实对朝圣者很好奇,这些人没有强大的精神值,最多比普通人强一点,能从围墙一路走到这儿也挺厉害的。


裴书说过乌托邦是个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国度,是不是就是完美的进化者组织起的基地。


人人平等,是不是就是完美进化的国度?所谓的乌托邦是刘瑜来的地方?


越这么想越觉得有可能,刘瑜的故乡在那儿?


“你还哭!”那男的受不了,可能有点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滚出去。”


朝圣者抹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站起来,他同伴也吓得不行没法帮他,他举目四望,发现没地方可去。


突然,他愣了下,不远处有个女的靠着墙而站,长得很普通,但身材体魄跟普通人不一样,气质也很特别,站姿松松垮垮的,莫名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祝宁有口型问:“过来吗?”


他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人没什么恶意,抬脚走过去,看到这人头发不长,半扎在后面,轻声问:“在我这儿待会儿?”


他打量了下,这队有三个帐篷,应该人数不多,不是那种强大的调查组织,反而让他放心了。


他小心翼翼坐下来,过了会儿他两个同伴似乎也坐不住了,看祝宁没有危险,一起过来坐着了。


“谢、谢啊。”四人抱着自己背包道谢。


祝宁看了一眼,这是两男两女,最大的那个看上去好像才一十,其他的都是十六七岁左右,这几人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祝宁跟他们闲聊,“你们哪儿来的?”


“北、北墙F-03口。”有个男的说。


在墙外相遇,一般都说自己从哪个墙出发,这几人竟然长了心眼,北墙很大,跟祝宁不是一个点出去的。


祝宁一伸手,说:“我叫白澄。”


“啊?”那人吓了一跳,他们都听说过白澄的名字,但没见过,原来这人就是那个天才少女,杀了三个雇主的白澄,难怪气质这么特别,还这么有安全感。


他竟然一下子不怕了,邪恶组织才可怕,这种杀雇主的赏金猎人,在他看来是反抗资本主义压迫的勇士,怪不得人这么好,还愿意给他们一席之地。


他们原来是同类啊。


“我叫郭资临。”男的介绍了自己的同伴,“这个是秦雅黎,王威,金珊。”


祝宁点了下头,“你们挺厉害啊。”


“不不不,”郭资临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你才厉害。”


祝宁又跟他们聊了几句,近乎套得差不多了,问:“你们要去乌托邦?”


郭资临一改脸上的恐惧和懦弱,说到自己的信仰,腰杆都挺直了,“对,我们要去。”


祝宁:“乌托邦真的存在?”


旁边的王威切了一声,他们可能路上遇到太多这样的人了,都看不起他们,觉得这是小年轻天真做梦。


祝宁:“我随便问问,好奇。”


郭资临犹豫了一下,大概觉得祝宁人很好,“真的存在,我没骗你,不然你觉得我们傻吗?我们一路都……”他哽咽了一下,“死了一百八十九个人了。”


祝宁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伤亡数字,毕竟一支北调小队也才十几个人,她明白这四个怎么活下来的了,数量取胜纯靠运气。


祝宁:“为什么啊?”


她是真的不懂,怎么知道外面有人,就这么一路送死,肯定有什么确切证据吧?


郭资临说到这儿停了下,转移话题,“你要是想去


,可以跟我们一路走,我们不会害你的。”


祝宁知道问到核心机密了,四个人明显警惕,绝对不再多说,祝宁换了个话题,拿出医疗包给他们,让他们上药,还分了一罐可乐给他们。


郭资临出门在外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人,刚开始对她还有疑心,莫名其妙对他们这么好肯定有所企图。


直到祝宁拿出一罐可乐,郭资临愣了下,打开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又传递给其他伙伴,四人就这么轮流喝一瓶。


可乐很甜,气泡在舌尖上炸开,他们几个细细品味,这是墙内的生活也是工业成熟的印记,跟废土的野蛮残酷截然不同。


他们几个缩着膝盖,心头涌上来一股很复杂的情绪,很委屈,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喝多少可乐喝多少,走了这么远,已经出墙一个月了,乌托邦真的存在吗?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值得吗?


郭资临想得太深入,或者意识已经有点恍惚了,连祝宁的手逐渐接近都没反应过来,祝宁的一只手指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额头,他愣愣地看过去。


祝宁对这四人释放了精神污染,她本来就有这个异能,本来想循循善诱,但还是不如自己直接看对方脑海里的记忆方便,反正只需要触碰额头就能接收到。


那一瞬间记忆纷杂,祝宁脑子里是个电脑,每次阅读他人记忆都要经历一段混乱期。


像是不断倒带,她看见郭资临死里逃生,大喊死去同伴的名字,背着同伴走,背后是爆炸的火光。


他们六十个人在马路上走,遇到了一个易拉罐,刚开始都没放在心上,直到这东西跟了他们一路,然后危险降临……


记忆是倒着的,人数越来越多,直到出墙前的那一夜。


祝宁看到北墙顶部,他们当时路过的时候看到几个房子,裴书解释说是稍岗,也是避难所,有人会在这儿休息。


祝宁他们没休息只是路过,但这批人很有仪式感,他们在上面庆祝,像是开了个什么仪式,大喊:“这是我们出墙的第一站。”


“我们明天就是墙外人了!”有人把自己象征联邦身份的芯片卡牌和通行证从墙外扔下。


就像高考后有大批人会撕书扔卷子,大家被某种氛围传染,石头一样往下丢东西。


“我们自由了!”


“乌托邦!乌托邦!”他们大喊:“乌托邦!我们来了!”


祝宁总感觉地上有个图腾,是用火烧出来的,留下黑色的炭迹,但因为看记忆是看本人视角,没有上帝视角,像管中窥豹看不出整体。


突然,祝宁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很像祝宁印象里的教导主任,有点古板,又像是什么修道院院长那种形象,穿了一套全黑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项链。


她露出非常欣慰的微笑,几乎有些宠溺地看着这些孩子。


她隔壁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人穿着打扮跟她差不多,可能是同事。


有人叫她:“齐老师,谢谢你照顾我,要不是你我……”


他好像一只小绵羊找到了方向,非常感激,郭资临跟他隔得太远,祝宁看不见这人说什么。


郭资临那天是喝醉了,一直很嗨,视角杂乱无章,听到别人的对话都很稀薄。


祝宁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齐老师身上,她倒着看过郭资临的记忆,知道他们在墙外的冒险里没这个人,所以这人没跟他们出去,应该是导师送行。


朝圣者果然有个组织,祝宁想看清楚齐老师脖子上的项链,只能看到是个圆环,完全看不清上面的具体图案。


祝宁想让郭资临走近点,郭资临踉踉跄跄,被人推了一把,他同伴大喊:“喝喝喝喝喝!”


祝宁感觉他们几个特别烦,视角反而越来越远了。


嘟嘟嘟——


祝宁突然收回手,记忆瞬间被切断,她听到了蟾蜍的叫声。


又来了,那只蟾蜍到底在哪儿?而且距离更近了,叫声也更响亮,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蟾蜍就蹲在他们身边,鸡皮疙瘩一样的表皮上流出粘液,让人闻了就想发疯。


祝宁舌头上又出现了那种触感,好像自己在舔蟾蜍,她这辈子都没舔过,那种感觉反而异常清晰。


阅读记忆挺快的,又被施加了精神暗示,郭资临本人只感觉祝宁快速碰了下自己的脑袋又收回手,祝宁:“你这儿有伤。”


郭资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那个男的踢他,有一脚踹在脑袋上,确实有个伤,额头被蹭破皮了。


郭资临手指挠了挠破皮处,“谢谢啊。”


祝宁没完整阅读他的记忆,她猜测这不是意外,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其他同伴也一样,再看一次也看不到太多。


难道这些人脑子里出发之前被种下什么东西?


祝宁耳朵边已经越来越吵了,嘟嘟嘟嘟叫个没完没了,好像有蟾蜍跳到她身上,她怎么甩都甩不掉,蟾蜍趴在她脸上,冰冷的蟾蜍皮贴着她,对她疯狂大吼:


嘟嘟嘟——


这叫声让她心情有点烦躁,连她听了都想发疯,绝对精神系污染。


祝宁问:“你听到叫声了吗?”


“什么叫声?”


祝宁:“蟾蜍叫。”


郭资临挠着自己的额头,好像祝宁刚才碰了他把他弄脏了,又好像他那个地方奇痒无比,一个劲儿挠,挠到头破血流,露出白色的头骨。


祝宁皱眉看着他,郭资临的同伴可能是吓呆了,竟然也没有阻止,郭资临像是中邪一样挖,她以为挖到头骨会停止,但他没有,还在一个劲儿往里扣,终于扣进了一根食指。


食指塞进了头皮和头骨的缝隙里,郭资临松了一口气,在里面搅和了一下,好像终于不痒了,整个人都舒坦了。


好舒服。


他突然意识到四周非常安静,祝宁皱眉看着他,他对那种眼神很陌生,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他问:“怎、怎么了?”


他嘴连带着脖子的部位已经充血,里面好像包着一个装满水的气球,准确来说应该是蟾蜍的鼓膜,说话时一张一缩在鼓动,脸颊上长出了一点橄榄绿的疙瘩,像是蟾蜍的表皮。


他明明在问怎么了,但祝宁听到的根本不是人说话的声音,而是蟾蜍叫。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