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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过敏


陈文心愣了愣,“白露,把五阿哥手里的头盔放回去吧,小心硌着他的皮肤。”


然后她亲自把五阿哥交到了宜贵人的怀里,又笑着对众人道:“五阿哥这么可爱,各位姊妹若想抱抱,今儿就可劲抱吧。”


她这话是替宜贵人解了尴尬,换做是其他嫔妃,压根就不会参加五阿哥的周岁礼。


如今五阿哥都换了额娘了,她这个亲额娘还不避嫌地赶来,岂不是讨人嫌么?


来就来了,还要亲亲抱抱的。


想当初德嫔的四阿哥被养在佟妃的承乾宫时,一直养到四阿哥都五岁了,偷跑出去见德嫔德嫔还不敢见呢。


跟德嫔相比,宜贵人显得多么不懂规矩。


陈文心不想和她为难,干脆让众嫔妃都抱抱,这样就没那么尴尬了。


五阿哥这个牙牙学语的年纪,最是好玩。众嫔妃都抱在怀里逗弄了一番,宜贵人抱得尤其久。


“这么热闹,怎么也不叫上朕?”


皇上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众人连忙福身行礼。


只见皇上大步迈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挂着朝珠,想来是刚刚下朝。


陈文心连忙上前,快手快脚地给皇上解了外袍,换上了便服。


翊坤宫是皇上最常来的地方,比他自己的乾清宫住得还多些,衣物自然齐备。


“皇上进来为着收复台湾的战事烦心,臣妾不敢以五阿哥小小周岁礼打扰皇上,故而没告知。”


陈文心一边解释着,一边命奶娘把五阿哥给皇上抱抱。


“朕一下朝就听说了,所以紧赶慢赶着就过来了。”


皇上命众嫔妃落座,自己抱着五阿哥在上首坐下。


“皇上,咱们五阿哥刚才抓了头盔呢。”


“是嘛,看来咱们五阿哥日后要当大将军呢,要替皇阿玛扩大疆土,是不是啊?”


他逗弄着五阿哥,五阿哥只是咯咯笑着,口水都流到了皇上的指头上。


皇上哭笑不得,接过白露递上来的帕子揩着手上的津液,“旁的孩子这个年纪就知道哭,偏他爱笑。”


五阿哥的确爱笑,总是听见他笑得咯咯的。


“爱笑好,爱笑才是个有福气的呢。”


荣嫔说着有些羡慕,她的三阿哥生出来开始就体弱,从小就是哭到大的。


当时没少让荣嫔操心,幸而越长大身子越壮实了,荣嫔才能放心。


“咱们的两个阿哥都是哭大的,现在不也好好的么?皇上的龙子,都是有福气的呢。”


德嫔对着荣嫔说,想宽慰她一下。


荣嫔笑了笑,“是了,四阿哥只比三阿哥小一岁,三阿哥哭了一年就轮到四阿哥来接替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皇上听着自己儿子的事情,不禁也笑了起来。


这时,只听皇上怀里的五阿哥发出了哇哇大哭之声。


“瞧你们,都怪你们一直说什么哭不哭的,弄得我们五阿哥也哭起来了。”


皇上嗔怪着众人,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他在前朝和大臣们讨论战事焦头烂额,能回到后宫和嫔妃们好好地坐着,聊聊自己皇子们的趣事,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荣嫔和德嫔也知道皇上不是真生气,也跟着笑道:“是是,都是我们引着五阿哥哭了。”


奶嬷嬷见状,上前来接五阿哥,“皇上,想来五阿哥饿了呢,奴婢抱他下去吧。”


五阿哥的哭声越来越响,皇上眉头一簇,“五阿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响?”


皇上膝下已经有七个皇子了,只算养大的这些,还没有算那些夭折的阿哥、公主们。


他对于孩子的行为还是有些经验的,五阿哥这哭声实在不同寻常。


陈文心也凑上来看,见五阿哥哭得小脸通红,声音都越发沙哑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奶嬷嬷忙接过五阿哥,把五阿哥的裤子解开。


“阿哥没有尿湿,不知道为何哭得这样起来……”


奶嬷嬷毫无头绪,正想着要挨骂了,忽见五阿哥的脸颊上冒出了红点子来。


“皇上,天花!”


那奶嬷嬷吓得几乎抱不稳五阿哥,膝盖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是天花!”


天花二字一出,周围所有的嫔妃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这天花是会传染的,一旦染上就很难治愈,这可是恶疾啊!


皇上亲自接过五阿哥,见他脸颊上冒出了许多的红点子,细小如虫咬一般。


“不许胡说!这不是什么天花,朕小时候得过天花,还能不知道么?”


皇上的口气斩钉截铁,不由得人怀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天花,要是天花这麻烦可就大了。


宜贵人这时扑上去,望着五阿哥脸颊上的红点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文心。


“勤妃娘娘,您是不是给五阿哥用了酒?五阿哥对酒过敏,嫔妾当初送五阿哥来的时候就跟娘娘说过的呀!五阿哥一闻到酒味就会过敏!”


宜贵人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哭喊道:“我可怜的五阿哥,是额娘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受这样大的罪过!”


她言下之意,是陈文心有意给五阿哥用了酒。


皇上的目光看向陈文心,她忙解释道:“臣妾没有给五阿哥用过酒,五阿哥一来翊坤宫臣妾就知道此事。臣妾自己也不好饮酒,宫中除了小厨房有料酒以外,就再没有了。”


宜贵人恨恨地看向她,“嫔妾听闻皇上刚刚下旨让五阿哥搬来翊坤宫之时,娘娘就十分不乐意。想来是嫔妾招娘娘的恨,所以娘娘要这样对待嫔妾的儿子!”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宜贵人哭天抹泪,皇上不耐烦道:“好了,哭有什么用?小桌子,快去传太医来!”


宜贵人坚持是陈文心给五阿哥用了酒,才导致五阿哥过敏发红疹。


陈文心反驳道:“如今五阿哥管本宫叫额娘,本宫害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况且今日是五阿哥的周岁礼,我何必在这么多嫔妃们面前毒害五阿哥?”


这道理显然说不过去。


宜贵人不依不饶,“娘娘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这套说辞,来洗清自己的罪责?兵行险招,勤妃娘娘的兵法学的好啊。”


皇上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不一会儿,吕宗就进来了。


“微臣请皇上圣安。请各位娘娘……”


“好了好了,不必请安了,快把五阿哥抱到内室去诊治。”


吕宗亲手抱过五阿哥,奶嬷嬷和众妃嫔都没动,等着这桩案子的真相。


陈文心见和宜贵人纠缠不清,索性冷静下来思考,不再和她呈口舌之快。


她想了想,开口道:“皇上,五阿哥是对酒过敏,这过敏是一碰就着的东西。所以五阿哥碰到或者闻到的酒,一定还在这殿中。”


“殿中除了臣妾和臣妾翊坤宫的奴才,还有诸位姊妹和大家带来的贴身宫人。宜贵人就这样草率认定了臣妾的罪名,是不是有意陷害臣妾呢?”


宜贵人眉头一跳,“在座诸位都和你勤妃私交甚好,你如何逃得了干系?而嫔妾是五阿哥的生母,怎么会伤害五阿哥来嫁祸娘娘?”


陈文心淡淡开口道:“这也未必。大唐盛世便有一位女皇武则天,她为了除掉王皇后,亲手扼死了自己的亲生公主。”


言下之意,宜贵人亲手陷害自己的儿子来嫁祸给她,是很有可能的。


“李德全,你鼻子好使,你闻闻这殿中什么东西有酒味儿。”


李德全常常在皇上出巡之时充当侍膳太监,他除了那一套验毒的银针以外,还有一个狗鼻子。


他先在殿中各个角落闻了一遍,又趴在地上还没收起来的羊毛毡子上闻。


到处都闻了一遍,李德全一无所获。


“回皇上,奴才闻不到哪里有酒味。”


这时,卫常在眼尖地看见了一旁跪着的宫女们,手上捧着的还没撤下去的旧茶。


因为众人在此争执,所以宫人们都跪在一旁,寸步不敢离开。


“李公公,您不如去闻闻那边的旧茶盏,看看里头有没有酒味儿。”


卫常在这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些茶盏上。


李德全上去一盏一盏揭开来闻,最后端起其中一个茶盏道:“皇上,这杯茶水里有酒味儿。诸位娘娘主子,你们方才谁的茶里喝出了酒味?”


众人都说没有酒味,就是寻常的碧螺春茶罢了。


皇上冷哼道:“翊坤宫准备的是碧螺春茶,只是有人口中含了酒囊,有意要让五阿哥过敏。事后再用这茶水漱口,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一共六盏茶,包括陈文心在内的六个嫔妃都用过这茶,并且每一个茶杯都是相同的哥窑冰裂纹瓷。


这下,嫌疑就锁定在了在座六个嫔妃身上。


除非能认出哪个茶盏是哪个人喝的,可是宫女收下茶盏的时候位置已经打乱了。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哪里能认得哪一个茶盏是自己喝的?


宜贵人道:“皇上,不论是哪一位嫔妃要害五阿哥,总之绝不可能是嫔妾。嫔妾是他的生母啊!请皇上让五阿哥回到嫔妾身边吧!”


陈文心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宜贵人的目的,就是想要回五阿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