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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风舞南诏 > 003章 他叫西里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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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医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刚手术的病人在自己面前吃芭蕉。


不过,他没有阻拦,走出病房。


这也许是患者最后的晚餐。


苏郁繁小心翼翼剥开,指尖掐下指甲盖大小的芭蕉捏扁,喂给妈妈。


她想的是,妈妈临死之前的味觉是甜甜的芭蕉味,是她最爱吃的水果。


妈妈没啥味道的嘴巴终于迎来甘甜。


吃完之后还想吃,苏郁繁有些为难,她只想给妈妈浅浅尝一口,不能影响治疗。


万一,奇迹发生呢?


没等她想完,妈妈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断断续续交代一些话。


“米宝....我不行了....记住,我要火化...别让外人看见我难看的样子。”


“我要埋在你外公外婆的墓碑旁,记得给我刻一块石碑。”


“你爸爸那边,通知一声。”


“你要好好活着,如果累了,就歇一歇。”


“跳舞别那么卖命,健康最重要。还有,别忘记妈妈...”


这是妈妈最后的遗言。


苏郁繁浑浑噩噩,听到医生和护士的呼叫和抢救声混杂。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亲眼看到妈妈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侧...


可是,她没有一丝力气去挽留,去叫一声妈妈...


没多久,昏死过去....


醒来时,整个房间都是恐怖的白色。


她怀疑自己死了,和妈妈在一起...


昨天的医生打断她的想法:“苏郁繁,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妈呢?”


苏郁繁输了一些葡萄糖,有了点精神。


“在...太平间,医院在等你醒来签字。你是不是前不久做过手术?


给你查体的医生说你腹部有新鲜的疤痕,一般妇科手术才会出现。”


对于医生的问题,她充耳不闻,也不想回答。


“我妈走的时候痛苦吗?”


苏郁繁已经坐直身体,准备下床,准备去拔手上的吊针。


“不痛苦,你昏倒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别动,我给你拔。


你先处理你妈妈的后事,你的身体最好按时治疗。


我叫段衡,我也是大理人,如果你需要治疗,随时来医院找我。”


“我要先看我妈!”苏郁繁对于段衡的后半句话,完全没听进去。


极度的悲伤包裹着她的躯体和灵魂。


声音里带着委屈的愤怒,恨时间匆匆,怒自己的疏忽。


妈妈那么美丽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她甚至昏过去,没有陪她最后一程。


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的心情差到冰点。


“我陪你去...我知道你很难过,作为你的粉丝,我希望你能坚强地继续好好生活。这也是你妈妈最后的话。”


苏郁繁擦掉眼角的热泪,没有再吭声。


她和段衡不熟,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不该波及到他身上,要不是他送来的芭蕉。


妈妈也许走的更遗憾。


苏郁繁看完妈妈的遗体,轻轻拉起她发黑的手掌握紧,眼泪无声地滑落。


“是不是签完字,我必须把我妈妈带走?”


“按流程是这样,可以给你半天时间,我这里有殡仪馆的电话,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不过,你要是想把她带回大理土葬,可能有点麻烦。


价钱可能贵一些,你没有别的家人可以帮忙吗?你身体很虚弱,我建议你联系亲戚朋友一起处理。”


苏郁繁珍视地轻轻抚摸妈妈的脸庞:“我想和妈妈单独待一会,麻烦你给我一个殡仪馆的电话,我晚点会联系,谢谢你。”


段衡留下电话走后,苏郁繁轻轻跳了一段舞蹈,是妈妈最喜欢的神鸟舞——紧那罗。


她舞姿轻盈,步态优雅,翩翩而舞。


这舞蹈是她最后一次跳,以后再也不会。


妈妈爱美,她不忍心妈妈穿着这样的衣服离开。


既然妈妈希望火化,也要让她带走珍藏的一些东西。


她静静地站在妈妈身旁,看了好久好久,下午才不舍地打车回到家里。


思来想去,妈妈去世的事,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无人知晓。


打开妈妈的手机,翻开她的朋友圈,大多数是自己跳舞的照片,看着看着又哭一场。


最终,她编辑几行字发出:先母苏凤霞,因病医治无效,于昨晚与世长辞,享年55岁。丧事一切从简,不举办追悼会。苏凤霞女儿,苏郁繁泣告。


接着她关闭妈妈的手机,给爸爸打电话,她的备注是阿达。


“阿达,我妈妈昨晚心梗去世,她临走前让我通知您一声。”


对面哀嚎一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句:“小繁,我现在订机票,你在昆明还是大理?”


“昆明。您不用来了,我妈妈会火化,昆仑山最近大雨,您去捡玉石吧。”


苏郁繁没有给阿达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关机。


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来,她开始收拾妈妈的遗物,挑的都是她生前最喜欢的。


看到她小时候雕刻的小象时,她的眼泪如同雨幕....


还没整理好悲痛的心绪,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她本不想去开门,又怕错过关于妈妈的事,她胡乱抽纸擦眼泪。


红着眼眶,顶着凌乱的一头黑长直发开门。


门口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玫瑰,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嬢嬢,这次我给你带了粉...”


玫瑰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看见被风扬起凌乱黑发的苏郁繁。


苏郁繁先看到粉色玫瑰,然后是一串檀木手串,上面雕刻过纹样。


再抬头看到西里布法,寸头,右耳带耳钉。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苏嬢嬢,我早上刚从剑川上来,去完斗南,顺便给她买束花,她不在家吗?你是她女儿吧?”


苏郁繁从来不知,妈妈会有这么年轻的男孩子送花...


剑川来的?


似乎也合理,妈妈爱花,朋友皆知。


她的庭院里栽培了许多花卉。


“我妈刚过世,鲜花心领了。谢谢。”苏郁繁探出的半截身体缩回门内。


“等一下...你妈妈去世了?”


“是这样的,我是替我师傅和文康来交房租的。和文康是你的爸爸,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这是房租。你不信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苏郁繁迟疑了一下,妈妈和前继父的关系,已经这么疏远?还收他房租?


“钱你先拿回去,我过阵子要回剑川。既然你是我继父的徒弟,你给他打个电话报丧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了。”


她再次想要关门,西里布法伸出手掌挡在门缝中间。


“我们是远亲,我可以帮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开车,会做饭,我愿意帮你。”


西里布法很着急,生怕被拒绝,一股脑地说了一长串。


外婆的亲戚?那他是版纳的?


她再次拉开门,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原来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他长成了,她认不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