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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娇华 > 1412 是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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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扬这时从里屋出来:“将军,确认了,今晚真的有烟花!就是阿梨姑娘……”昜


凌扬的话音戛然,顺着聂挥墨视线望去的方向,他看见了立在桥头不远处的年轻男女。


他口中的阿梨姑娘,一袭鹅黄色轻衫立于晚风中,正抬眸看着他们,巴掌大的俏容清丽如雪。


除了她,还有一个高大清瘦的白衣男子,凌扬的头一下子痛了起来,沈冽。


因少女的目光,沈冽也回首望来,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凌扬艰难地看向聂挥墨,将军侧容绷紧,高挺的鼻梁将三楼檐上落在他脸上得灯火切割成两半,一阴一阳。


自杜太医府中一见后,这些时日,聂挥墨白日出外在忙,日落准时来这,结果佳人未等到,等到一对璧人。


看吧,河京事务三日前就忙完了,该走了,非要抱着一股莫名执念,天天守在这,现在看来,人家哪里当回事呢。昜


“将军。”凌扬小声叫道。


聂挥墨目光变沉冷,忽地转身进屋,凌扬忙跟上,聂挥墨已大步至门边开门,快速下楼了。


沈冽望着那座客栈高悬的匾额,道:“迎云酒楼,聂挥墨竟然一直在河京。”


夏昭衣也想起来了,聂挥墨的那封信是詹宁看得,詹宁看完说,聂挥墨会在祝风坊的迎云酒楼等她,每日亥时。


聂挥墨快步至酒楼大门后,速度慢了下来,一双鹰一般冷锐的眸子紧紧凝在少女脸上。


夏昭衣和沈冽立在原地,看着他举步走来,空气一下变得凝固,四周喧嚣似听不到了,夏昭衣敛眉,抬头看向沈冽:“我们走吧。”


聂挥墨出声:“阿梨!”昜


夏昭衣的脚步停住,顿了顿,她侧头看向聂挥墨。


沈冽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将夏昭衣挡在身侧,看着迎面走来的聂挥墨。


聂挥墨在三步外停下,眼眸蕴着怒意:“沈冽,让开。”


沈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阿梨不想见你。”


聂挥墨看向他身侧的少女:“名扬天下的阿梨姑娘,也会躲起来不见人么。”


“聂挥墨,”沈冽加重声音,“人当有自知之明。”


聂挥墨唇角微扬起一缕讥讽:“上次在兰香客栈,阿梨姑娘说我应当自重,如今在这河京,沈将军又让我该有自知之明。实际,我不过是想要阿梨姑娘记得,她与我之间还有一债。”昜


夏昭衣闭了闭眼,若说生平有什么后悔之事,当初在从信府为了白清苑而对聂挥墨许下的口头之约就是其中之一。


夏昭衣朝聂挥墨看去:“聂挥墨,我再三同你说过,那不是债,只是交易。你要我杀谁,你书信告知即可,你我没有非见面不可的必要。”


聂挥墨沉沉看着她,忽地道:“我那日给你的信,你未看?”


那封信,夏昭衣的确没看,信是詹宁看的,她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但聂挥墨都未在信上提起,她就让詹宁烧了。


她每日那么忙,哪有时间将信一封封看去,还是这等无关紧要的信。


以及,她那时因他而腰痛变剧,看到他就烦,更不提看他的信。


夏昭衣觉得奇怪:“你那信中,也没有提到要我杀谁吧。”昜


“……所以,你到底看没看?”


“没有。”


“那么,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要你杀谁?”


“是我的副手看的。”


聂挥墨的神情在一瞬间僵凝了。


他看着少女,一时间不知作何神情。


她没看,难怪她今天还是这个态度。昜


其实当初那信一送出去,聂挥墨的肠子都悔青了。


那信上的文字,是他此生都不曾用过的肉麻。


可说来也奇怪,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写出那些字来?


或许是夜色和微醺的酒,让文字都有了清润的香。


也或许是白日意外的邂逅,少女清丽背影的回眸,双方碰撞间,她的镇定从容被击碎,挥拳而来,满是怒与嗔。


那晚聂挥墨惊奇地发现,自当年在永安帝都与尚还年幼的她第一次遇见开始,此后和她碰撞得每一面都鲜活滋茂,生气明朗。他竟能记得住和她的所有相逢,小至细节。这种种,让他的笔端不受控制。


如今,没读也挺好,他免去了些许尴尬窘迫。昜


可又觉得生气,她竟然没读?那可能是他此生文笔最好的一封信!


等等!


聂挥墨才纾解的眉头又皱起,她的副手读了是什么鬼?


短短几个瞬间,聂挥墨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从释然到震撼,黑眸直直看着夏昭衣:“你的副手,看完了?”


夏昭衣道:“他提到过祝风坊,不过我没空过来。”


“其他的呢?”


夏昭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给个痛快。”昜


聂挥墨憋着一口气,看了看她,又朝沈冽看去:“你们,这是要去哪?”


“吃饭。”


聂挥墨几乎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沈冽道:“并未准备聂将军的碗筷,聂将军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聂挥墨笑:“外人也好,内人也好,不都是慢慢熟起来得么?我于这乱世也算位高权重,阿梨姑娘,你不想要多个朋友?”


夏昭衣看着他,郑重道:“聂挥墨,你我志不同道不合。告辞。”


她看向沈冽:“我们走。”昜


聂挥墨立在原地,半响,他愣愣地侧过头去,眸色复杂地看着夏昭衣和沈冽离开的背影。


凌扬在旁沉默,不敢出声。


许久,聂挥墨沉声道:“辛顺先生一直致力于与她相交,好像也被她拒绝多次。”


凌扬点点头:“嗯。”


“如果不是朋友,那是否,就是敌人?”


凌扬拢眉:“也可以,是过路人。就如,他们……”


凌扬朝那些忙碌的工匠和乞丐们看去。昜


过路人三字,聂挥墨听在耳中,颇觉不爽。


他的记忆恍惚回到古照峡上的波澜壮阔,夕色下的江涛浮光跃金,少女同今天一样,也是一袭鹅黄色的衣衫,当时她忽然出现,脸上那抹灿若桃李的笑容,让聂挥墨一眼沦陷。


那时的他们,也算是过路人吗?


那时不识她身份,但那股强烈的渴望和欲望让他坚信自己可以占有她,让这个女子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遇见那么多次,说过那么多话,却越来越觉得,可能,真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