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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厉司寒的模样，纪江狠狠掐紧掌心，眼眶发红，极力控制着发抖的手，把厉司寒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我来找你。”
“你快走。”厉司寒声音沙哑，有丝飘忽的虚弱，举起手摩挲一下纪江的脸颊，力道有点大，好像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一样。
纪江握住他的手掌，一手的血，还是透着黑色的，是被梁一辰的黑气侵蚀到了。
“我们一起走。”纪江用力握了握他的大掌，“我不可能丢下你，我立刻控制它们，会带我们一起回基地的。”
纪江狠狠抹掉眼里的水光，咬紧牙关走到窗边，搜索着还在他控制范围内的变异鸟。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和动物对视，就能够控制它们了。
然而没有，他找不到一只变异鸟！全都被梁一辰的黑气吞噬掉了。
丧尸轰隆隆的朝大厦涌入，楼板震颤，纪江立刻把门关上，带着厉司寒缩到角落里。
“江江，别躲了，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外面梁一辰诡谲阴狠的声音响起，如同魔咒。
纪江鼻息粗重，但是却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梁一辰只是试探，他肯定还没有看见他们，不然早就直接冲进来了。
但是他们不能继续藏在这里，丧尸正从一楼快速冲上来，迟早会搜出他们。
“这栋大厦和旁边那栋是连通的，我们去那边，我背你。”纪江蹲在厉司寒面前。
这个男人此刻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虚弱，纪江从没见厉司寒这样子过，他一向是高大坚不可摧的，像是山一样，无人可以撼动，可是此时腹部破开一个大洞，纪江怀疑这个洞已经对穿了。
厉司寒流的血，多到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
厉司寒还想要拒绝，但纪江不容他拖延，背起厉司寒，朝走廊跑去。
丧尸已经到了楼下，两座大厦的连接通道正好就在他们所在这一层，纪江背着厉司寒，快速朝隔壁大厦转移。
厉司寒身高比纪江高多了，脚没有离地，血液顺着两条腿淌在地上，随着转移洒落，流成一条血路。
“吼！”丧尸从楼下冲了上来，闻到浓重血腥味，顿时亢奋起来。
见到纪江和厉司寒的身影，齐齐面孔狰狞的咆哮着，姿势怪异凶猛的朝他们冲去，还有的停下来舔舐通道上的血迹。
纪江背着厉司寒，奋力奔跑，额头不断流出热汗，混着淋湿的头发上的雨水糊了满脸，气喘如牛。
他跑得不是很快，起码没有丧尸快，幸好有丧尸蹲下来舔舐血迹，阻挡了一下其他丧尸的行动，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
大厦外，梁一辰接收到丧尸传回来的信息，吼间传出诡异声响。
蹲在地上疯狂舔舐血迹的丧尸瞬间扭头看向正在移动的两道身影，五官扭曲嘶吼着，疯了一样加快速度追逐。
整个楼道挤满了丧尸，离纪江越来越近。
“把我放下来。”厉司寒说。
“不！”纪江狠狠道，带着一股倔强和狠劲，咬紧嘴唇，虚弱的双腿再次提速，将自己和厉司寒摔人隔壁大厦的门后，顾不得疼，爬起来关上厚重的铁门。
不断有丧尸撞击在门后面，铁门虽然厚重结实，但是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这座大厦，也有丧尸从一楼涌入了。
“你怎么样？”纪江脑中一边快速转动，计划下一步要怎么逃离，一边扶起厉司寒。
厉司寒冷峻面容此刻有些发白，嘴唇泛青，手控制不住的抖着，“还死不了。”
纪江站起来，“那我们——”
“纪江，”厉司寒握住纪江的手腕，深邃眼睛瞳孔光泽有些散了，此时强行凝聚，瞳仁收缩。
他粗粗喘着气，时重时轻，一张脸布满血迹和灰尘，但眉眼还是那样冷硬锐利的，好像一座山。
“纪江，你爱过我吗？”厉司寒眼底泛红。
“我们先离开这里……”纪江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抱住他的腰。
厉司寒一动不动，固执的看着他，“我是我，他是他，纪江，你爱他，你爱过我吗？”
纪江情绪崩溃，哭着用力点头，“爱的，爱的！你快跟我离开这里啊！你会死的！”
“是我自私，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爱上你了，厉司寒，我同时爱着你们，我求求你，跟我离开好吗？！”
感觉厉司寒已经做了某种他不想面对的决定，纪江满心绝望，崩溃的把他抱起来，背过身去强硬把他往自己的背上揽。
他要带厉司寒离开这里，他不能让这个人死掉！
“江江，我很开心。”厉司寒带血的手从后面捧住纪江脸颊，冰冷的唇在他耳后触了一下。
随后纪江被一股力道往前一推，踉跄两步，瞳孔紧缩扭头，就看见厉司寒身影向窗外坠落。
“厉司寒！”
外面梁一辰被四只风系丧尸支撑着，停顿在空中，也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肯定听到纪江的话了，面色阴郁暗沉，看着纪江的眼神，又爱又恨，让人心里发毛。
但是很快它的注意力就被厉司寒吸引走了，举起手，扑向纪江丧尸乖乖停在原地。
厉司寒在坠落到半空中时射出藤蔓，此时已经转移到几栋楼外。
看了纪江一眼，梁一辰向厉司寒追去。
纪江推开挡在前面的丧尸，想要向楼下跑去。
但所有通道都被丧尸堵得严严实实。
纪江眼角猩红，恶狠狠地推开挡在走廊上的两只丧尸，朝外面看了一眼。
大厦外墙整体很流畅美观，但是因为造型问题，有一道倾斜向下40°的玻璃大幕墙连接到离地面三米高的外墙边缘，整体有一百多米长。
纪江从空间拿出一床表面光滑的棉被垫在下面，直接坐了上去，沿着玻璃幕墙下滑。
滑到一半棉被朝旁边侧歪掉落，下滑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再垫东西。
和玻璃快速摩擦，后背的衣服瞬间被磨破，纪江背部皮开肉绽，在玻璃上流下一条血痕，到最后已经麻木。
幕墙尽头，离地三米高，纪江忍着背部剧痛，调整姿势下落，膝盖一软，在地上翻滚几圈，疼到五官扭曲。
他的脚踝扭伤了。
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厉司寒！
你在哪，你不能死！
纪江眼睛通红，从空间放出一辆自行车。
离开大厦，下面的丧尸并没有受梁一辰控制，下水道窜出无数变异老鼠，与丧尸冲在一起，受纪江控制。
一部分丧尸扑向纪江，一部分丧尸像是受到召唤一样，向一个方向跑去。
纪江用力踩自行车，脚腕伤口崩裂渗血，眼睛直视前方，跟着丧尸跑的方向移动。
肯定是梁一辰在召唤它们，厉司寒一定在那！
“吼！”前方豁然开朗，数万丧尸围着两座大厦，场面震撼而可怖。
纪江脚下一顿，在他视线中，厉司寒和梁一辰捆绑在一起，厉司寒血流如注，浑身透着黑气，梁一辰身躯则被藤蔓撕裂洞穿，脸皮腐烂眼球突出，随后两个一起坠入丧尸堆里。
丧尸沸腾，扑向他们。
纪江俨然已经忘记脚伤，不断往前冲，数不清的变异老鼠围绕着他，撞到沿路丧尸，从丧尸缝隙中穿过。
无数老鼠将纪江身边绕成一道围墙，通向厉司寒那边，也在大坑周围绕成一堵围墙。
大坑底下，厉司寒压着一具丧尸尸体，是梁一辰，已经四分五裂，泛白的眼睛僵硬的大睁着。
数万围绕大厦的丧尸咆哮躁动，冲向大坑，不断窜出地面的变异鼠暂时让它们动作受阻。
纪江跳入坑中，红着眼抱住厉司寒肩膀，眼泪连成线，声音发抖，喉咙呜咽着，“厉司寒，你怎么样，你肯定没事的，对吧……”
“……江江。”嘴唇泛白的男人睁开眼睛，好像望得很远，那眼神，恍如隔世，有种熟悉的神采，“我没事。”
我回来了。
他全都记起来了。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他，一直是他，原来真的是他。
厉司寒举起手，眼球却剧烈收缩颤抖，身躯也阵阵颤抖。
纪江没来得及细看他的表情，立刻抱起他，眼睛泛着水光焦急道，“你还可以用异能吗？只要在地下开一条几十米的通道就好，我空间里有车，我们回基地。”
厉司寒表情极为用力，额头青筋暴起，后槽牙几乎要咬碎，好像在忍耐着某种东西。
他鼻息粗重，嗬嗬的喘着粗气，扭曲的朝纪江扯起嘴角，像是安抚似的笑了一下，但是却很难看。
眼球布满红血丝，厉司寒眼窝里都是血和汗，侧目看了一眼，吃力的打开一条地道。
纪江抱着他立刻跑进去。
地道很短，纪江在另一端快速放出一辆车，将厉司寒放在副驾驶，自己去开车。
车辆快速朝基地驶去，纪江双手握着方向盘，手竭力控制，才能不抖得那么厉害。
厉司寒浑身失血的倒过来，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喷出来的气息很重，瞳孔持续扩大。
他的嘴唇和牙齿，撞在纪江脖子上，又收回，嗬嗬的喘气声让人心惊。
“别怕，会没事的，我们回基地就好了，没事的……”纪江眼睛蓄满水，视线模糊，不断呢喃，也不知是在安慰厉司寒，还是安慰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