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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两个这么狼狈肮脏的人，农家都不敢留，万一死在家里可怎么办？
甚至不会让他们留在屋檐下，或者猪圈都不行，强硬的撵走，让他们赶紧滚。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蘅婆子一边走，一边骂。
蘅老头不说话。
当然换作是他，也不会贸然留别人进家门。
只不过今时今日，别人这般狠心对他们而已。
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两口子走的腿都快断了，到普益县的时候，已经是正当午。
他们一身湿透，直接晕厥在城门口。
城门口是有人当差，但谁会多管闲事？无家可归的乞丐太多太多了。
蘅四郎这几日特别忙，从乡下收来一点点青菜，要送去大户人家。
他也是冒着风雪去的，进城的时候，看见城门口的两个人时，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骡车走了一会，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赶紧回来。
那城墙角昏迷不醒的两个乞丐，不正是他爹娘嘛。
“爹、娘。”蘅四郎惊呼出声。
几个哥哥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爹娘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他这个儿子却是从来不曾亏待。
赶紧把人带回家，伍氏刚从隔壁人家回来。
她现在帮着好几户人家洗衣裳，也算是一份收益，虽然不多，但是一家子开销是足够的。
卖菜的钱就能够全部攒下，两个儿子明年去启蒙，束脩是一大笔，还有笔墨纸砚新衣裳鞋袜，这些都不能去想，想想都觉得害怕。
但为了以后，只能咬着牙撑过去。
“这是怎么了？”
“爹娘晕倒在城门口，赶紧把人抬进去，给换一下衣裳，烧一锅热水。”
家里忽然多了两个人，还这个样子，伍氏愣了愣后赶紧帮忙去。
昨儿公婆两人出去后就没回来，他们都以为要么住在蘅府，要么回宁河镇去了。
“……”
伍氏给婆婆换衣服。
蘅四郎给亲爹换衣服。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脚底心还磨出血泡，最主要的是，两人还发起高热。
“我先把菜送走，你去请大夫。”
“你快去吧。”
夫妻两个分头行动。
蘅四郎去送菜的路上还担心着家里爹娘，也就没注意那么许多，直接把人给撞翻了。
“哎呦、哎呦、”
那人叫的凄凄惨惨，一副很严重的样子。
蘅四郎吓的浑身一抖，赶紧下骡车去看。
“你、您没事吧？”
“哎呦，我的腿哦，断了断了。”
蘅四郎一听，更是慌的不行。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害怕的不行。
“我我我送你去医馆吧。”
躺地上的男人嚎的越发惨。
文羽正挑着水桶走来，他刚好要去蘅毅送鱼。
这是他老丈人自己养的鱼，送过来主要还是想着蘅毅家有酒楼，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把鱼卖给蘅毅。
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本来呢也没打算多管闲事，那躺着的曾阿三就是个地痞流氓，专门干讹人的事儿。
但蘅四郎见到文羽，忙喊了声，“兄台，您能不能帮忙跑一趟，去西街蘅府帮忙找一蘅毅，就是蘅府的主人，他是我五弟。”
“……”
文羽看一眼蘅四郎。
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曾阿三。
抬脚踢了踢曾阿三屁股，“还不起来？”
“嘿嘿，是文官爷啊，嘿嘿。”曾阿三笑着起身。
朝蘅四郎抱拳，“大水冲了龙王庙，海涵海涵。”然后一溜烟跑了。
“……”
蘅四郎还没回过神来。
文羽对他说道，“别愣着了，忙去吧。”
挑着鱼前往蘅府。
“……”
蘅四郎明白过来。
他是差点被人讹诈了。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赶紧去各家送菜。
今儿明显是晚了点。
他平日的菜好，价格也公道，别人说了几句，倒也没为难他。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蘅府那边跟蘅毅说一声爹娘病了的事情？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作罢。
眼见着要过年了，还去说这种事情晦气。
而且蘅毅也不是他亲兄弟。
蘅府。
文羽挑过来的两条鱼韩巧就很满意。
大、肥。最主要是黑鱼。
黑鱼鱼刺少，肉质嫩，做烤鱼真真好极了。
“你岳父家养的都是这个鱼吗？”
“是呢。”
“那你回去与他说，全部给我留着，一条都别往外头卖了，价格我比外头多两文钱一斤算给他。”
“好好好。”文羽连忙应下。
要知道一斤多两文，十斤就多二十文，这鱼一条最少四五斤，一条下来就多十文钱，赚的其实也是这个钱。
文羽还说起蘅四郎差点被曾阿三讹诈的事情。
蘅毅神色淡淡，“多谢你仗义执言。”
“嗨，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韩巧却让文羽帮忙带二百文钱给曾阿三。
“为何？”
“仗义每多屠狗辈，忘恩多是读书人，我那酒楼开起来，少不得被人盯着，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瞧着是不起眼，但他们关系可比咱们多多了，我想找他办点事儿。”
文羽不太懂韩巧的意思。
但还是把这二百文钱带去给曾阿三。
这曾阿三也是个妙人，下晌午就拎着酒来了蘅府。
要见当家老爷蘅毅。
“让他进来吧。”
曾阿三第一次进这么华丽的大宅子，局促的不知所措。
见到坐在主位上的蘅毅、韩巧的时候，更是有些紧张。
男的气势太足，女人美丽温柔。
“蘅老爷、太太，小人有礼了。”
“不必多礼，坐吧。”韩巧笑道。
书兰立即上茶。
“请喝茶。”
“哎，好，好。”曾阿三赶紧端着茶杯。
这茶是好茶，韩巧花重金买的，茶香四溢，还入口回甘。
曾阿三就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
他差点连茶叶沫子都给嚼了吞下去。
点心、橘子端上来的时候，他有些忐忑，“老爷、太太，两位见谅，我之前真不是那位是你们家兄弟，要是知道，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去讹人。”
“其实请你来不为这事，我是有别的事情想与你商议商议。”韩巧温声。
曾阿三看向韩巧。
从进来蘅老爷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有些诧异。
“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