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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很忙。
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很忙。
唯一例外的就是才从锁妖塔内出来的灰尘闲着，在神尊的身边伺候着。
沈灼苏醒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但因为沈灼暂时不想见他们，于是只能被拦在门外面。
分明这门是拦着外人的，但白翎也因此不来看他。
沈灼坐在树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小小的灰尘坐在地上，看着天，感受着地面上的震动，猜想着小黑鹅……哦不对，是凤神女那边又斩杀了多少魔物。
“神尊，凤神女是不是快要将魔物清缴干净了？”
“也许是吧。”
“好厉害啊，那么多的魔物呢！”
尽管魔欲国的魔物还未放出，但是太子饲养的，加上锁妖塔内放出来的，也已不少了。
“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神尊，您回来了，凤神女与您这么久没有见了，怎么一点都不亲近似的。”灰尘不理解：“就算没有凤神女与您之间的亲近，那小黑鹅与小狐狸之间的亲近，也不至于你们这样疏离啊。”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了嘴巴。
但沈灼没有斥责他，只是神色淡淡的。
“神尊，我听白尘说，她好像受伤了。”
“谁？”
还能有谁？
“凤神女，胸口处受伤了，还好护住了心脉呢。神女之力怎会受伤，那太子饲养的东西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眼神沉沉。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
“严重吗？”
“不知道，她今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去了，白尘说，表现也没有丝毫的异常。”
“……”
“神尊，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了。”
“你呆不住了？委屈你了？”
“不是不是，灰尘的意思是……您已经呆了很久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便出去看看小黑鹅吧？”
“……”
“神尊，天下大乱，您帮帮她吧。”
“她不需要我的帮助。”
“谁说的，灰尘看，她需要得很！”
“她说的。”
“呃……”灰尘挠挠头：“也许是口是心非呢，神尊。”
“口是心非？”沈灼笑了：“你学人间的这些话倒是学得快。”
“神尊，她什么都自己扛着，您去看看她吧……”
灰尘还在斟酌着措辞，但下一秒被上了缚言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只能继续坐在沈灼的旁边，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天，看看树。
心里却在想，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都不如小黑鹅的脸漂亮。
神尊是木头吗？
怎么一点都不为所动呢？
神尊真是没有审美！
“听见了。”他懒洋洋地开口。
灰尘惊恐地看着他。
“你骂得太大声了，听见了。”
“……”灰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闪躲不敢再看。
但当天下午，沈灼却真的出了这庭院。
白翎回来时，看见他，只是眼神一顿，“神尊。”
打完招呼，不待他开口，便径直走开了。
而他的态度亦很冷淡。
似乎她的态度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似的。
白翎忙得脚不沾地，身心俱疲，看着明灭的烛火，心却异常地坚定。
天下苍生，她要护佑！
次日，玉篷国陛下病逝的消息传出，明日丧礼大办。
白翎心里很清楚，这样盛大的事情，必会有九州各地的皇室宗亲出席，整个玉篷国的民众也都会聚集出来。
他。
一定会搞一件大事。
但是敌人在暗，我在明，不知何解，只能防御。
白日里沈灼身边围着一堆人，但都被屏障隔绝在外。
白翎路过时，他也是神色淡淡，态度淡淡的。
但是白翎回到卧房发现一只狐狸崽子在自己床上。
她沉眸。
小狐狸乖乖地蜷缩在床上，八条尾巴盖在身上。
她看着尾巴的断口，已经好了，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听见她回来的声响，那小狐狸迅速变化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样子，奶呼呼的，穿着一身黑衣，撑着坐起来一点点，眼巴巴地望着她。
银发上面的纯黑色狐狸耳朵还一动一动的。
白翎的心口像是被狠狠地击中了。
但开口的话，却冰冷异常：“出去。”
他眼中的光瞬间黯淡，失落地望着她，小手紧紧地攥着，但没有动。
白翎走到床边，想要将这小东西拎出去。
可手在要触碰到他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重新变回了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和那晚树下时一样。
不同的是，多了八条狐狸黑尾，和狐狸耳朵。
“你变成这幅样子，做什么？”她问。
语气冷淡。
“变？”
“嗯，狐狸耳朵，尾巴。”
“我本是如此。”
“别告诉我，父神当初创造的天神，是只狐狸。”
“不是。”
她抬眉，冷冷地看着他。
这眼神太冷了，让他心里难受。
“魔修的原身，是九尾狐。”
“哦。”
白翎了然地点头：“出去。”
他欺身压上，温声：“不要赶我走。”
声音温存，带着委屈。
怎能不心动？
岂会不心动？
可白翎摇头：“我不做替身。”
“替身？”
“是。替身。即便我曾经是凤幼清，但与现在的白翎无关，你心中既然有她，就不要来招惹我。”
“……我对清儿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
语气肯定坚决。
白翎却笑了：“你说无男女之意，却要问我对你还有没有曾经的心思，沈灼，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
“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白翎对我的心思。”
他说。
声线沉沉。
温柔悦耳。
却带着些小心翼翼。
“我心知你不是曾经的清儿，明白你的脾气秉性，知道你不会甘为替身，我也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替身。幼清是你，白翎也是你，但我对清儿只有兄妹之情，她曾是我孤独的万年天神生涯中的一束光，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们是这世上仅有的天神，或有惺惺相惜之情。但绝无男女之情。”
“但对你，我的心思从来都不清白。”他说。
白翎浑身一怔。
心脏跳得很快。
“我虽是天神，但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我不知该如何让你爱上我。无需神光，你只要站在那里，便熠熠生辉。我问你只是因为……我不知你的心意，便寄期望于清儿对我的那份心思还在，延顺到你的身上，这样就能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天神也会如此卑微？”她问。
“我曾认为我拥有世间万物，一切都不过过眼云烟，不能入眼。而情爱一事更是无聊愚蠢，可遇到你，只想将天下一切捧到你的面前，却又担心唐突了你。又觉得这一切都配不上你，不知该如何讨好你，取悦你……白翎，这些天，你不理我，我好难熬……”
语气委屈。
本体不愧是狐狸，这话字字句句说的，都让白翎的心脏震颤，真……要命！
“我需要慢慢考虑考虑，你先出去吧。”
“不走。”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松，并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男女授受不亲。”
“你脱我衣裳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什么时候脱……不是，那是你小时候啊！”
“有何差别？”沈灼一脸无辜，“我仍可以变回小时候。”
“你这是耍赖！”
“我要在你身边，如果耍赖可以呆在你身边，我便耍赖。”
“……你。”
“别怕，我舍不得伤你。”他说着，抱着她，“睡吧。”
白翎忙碌了一天，也确实困倦了。
很快就睡着了。
他的怀抱安心温暖。
待她睡着了，他的心口处才开始涌出神力，去填补她胸口处的伤。